探秘海明威的古巴故居
在古巴,我们的导游是位很有风度的绅士,仪表堂堂。他对海明威的著作了如指掌。一大早,开车带着我们赶到海明威的故居“掺望山庄”,可惜太早了,庄园还没开门。
海明威在古巴的故居,是他一生中最喜爱的地方。这里共保存了2.2万余件海明威生前的物品,其中包括照片、影片、私人文件、猎物、钓具和体育用具、各类收藏的武器、7000多部藏书以及诺贝尔文学奖的证书等。
1928年海明威第一次到古巴时,住在老城区的“两个世界”饭店。这家饭店建于1923年,位于殖民时期的总督府——现在的城市博物馆后面的繁华地段。如今看起来不大起眼,想当年,估计是相当新潮时髦的。从1932年至1939年间,海明威每次到古巴都住这家饭店。在这里,海明威完成了小说《丧钟为谁而鸣》的部分章节并为杂志撰写了大量文章。因为饭店的环境与设施安逸且舒适,海明威把“两个世界”饭店称为“非常适合写作的地方”。
如今这家四星级旅游饭店已经将511房间开辟成一个小型的海明威博物馆,里面陈设着海明威生前的用具,饭店餐厅也保留了当年海明威曾经喜欢吃的菜肴。我和儿子在城区里走了一会儿,导游的话很有蛊惑力,我们碰到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可能是渔夫的后裔。半个小时以后,购票进入山庄。山庄好像是个大花园,生长着各种奇异的热带植物,导游说,每一株植物都是海明威种下的。我有点不相信,因为数目太多了。在掺望庄园里,海明威饲养斗鸡、猎犬和猫,苦练拳击,与附近的孩子们组织了一支棒球队;他大抽雪茄,痛饮朗姆酒;他经常身着瓜亚维拉衫,很舒服的样子。
你看了我以上所写,会觉得海明威成天像个退休老头,四处玩耍。其实,他最重要的工作是写作。就在这座庄园里,他用桌上摆着的那部“罗亚尔”牌打字机,完成了获得诺贝尔奖的《老人与海》。
海明威去世后,他在古巴的故居被妥善地保护了起来,海明威心爱的“皮拉尔”号游艇原来一直停泊在柯希玛尔港,改建博物馆的时候游艇被搬到了这里,供人参观。“皮拉尔”号游艇被装饰一新,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下过水似的。在“皮拉尔”号游艇的前面,并排一溜有4块小小的白色墓碑,上面镌刻着名字。导游问,你们猜一猜,这是谁的坟墓?我们说不知道。导游说,这是海明威4只爱犬的坟墓,上面写着4只爱犬的名字。
全世界最适合私奔的城市
一个地方要适合私奔,至少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要风景秀美。在山川秀丽的地方才有心思谈情说爱。
第二则要人迹罕至。虽有“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的古训,但那多是哲学意义上的悖论把戏。真要是私奔的情侣还敢在大庭广众下手牵手出没,没几天就会被娘家夫家抓回去浸猪笼。这样挑选下来,合格的地方就寥寥可数。据说,西班牙的隆达,就是最适合私奔的城市。
地图上,隆达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去隆达也只是偶然,它刚好在我们两天路程的中间。当时想这里距离大都市不远,天色晚了,就要安营扎寨。风景秀美与否,交通是否便利,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盘山公路拧着劲盘旋向上,山势最高处超过2000米。紫外线、陡峭的山崖和过快的车速,让人筋疲力尽。要开进隆达,还要经过一道长长的大桥。远远望去,隆达建在山巅之上。交通殊为不便。
隆达的美也在这第一眼就印进了心里。隆达是典型的西班牙白色小镇。说来这白色小镇也算西班牙一景。近年来全球经济下滑,各地地价都在下跌。但就在一片颓势当中,安达卢西亚省的房市却是风景这边独好。许多富商都喜欢在这里买房子建别墅。不过房子买了,外墙装潢却不能由着性子来:必须漆成白色。这是小镇对富人们唯一的限制。在一片原野上,远远望去散落着许多白色小镇,恰如白云落在草地上。
而隆达的白,却没有散落在地上,而是嵌进天空里,镶在云朵中。夕阳下,它微微有些泛红,好似燃烧的白云。 隆达是座老城,分两个城区。景点主要都集中在老城区,而住宿和购物则在新城区。新老城区以一条大裂谷分界:东边新,西边老。导游手册上说,大裂谷的日出最美。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发去拍日出。
清晨的隆达分外安详,像个西班牙贵妇。街道上没多少人,只有教堂外的鸽子在迎着朝阳起舞。它们围绕着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扑腾着翅膀,须臾不肯远离。老城的路很窄,依旧铺的是鹅卵石。鸽子飞翔其上,仿佛时间倒退回了数个世纪。
据说3000多年前,一批旅人走到这里决定建城时,他们的理由是这里地势险峻,安全无虞。四周有丰美的牧草和林木,衣食无缺。这项决定如同我们把隆达当作歇脚地一样,带有一种盲目的正确性。
只是再险峻的堡垒也有被攻破的一天。摩尔人打进西班牙,开始了他们长达数百年的统治。隆达也不是一片净土,同样被摩尔人攻占。摩尔人打下此地后,觉得此地还不够安全,就在更高的地方建造了一片城镇,并造了一座大桥与山下相连。这座大桥就是今天的山谷大桥——其建筑还带有浓厚的阿拉伯风情。桥洞的形状像清真寺的圆顶,上面的花纹细密繁琐,远看像织着古兰经的挂毯垂在清真寺的柱子上,桥边有条沿着悬崖修过去的小路。顺桥走过去,新城对面是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白房子,前方是一马平川的大地,裂谷就在脚下。那裂谷好像巨人手持大斧从天劈下,给大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险峻与美丽,这两者巧妙地融合在隆达的身上。隆达风景秀美吗?毫无疑问。最挑剔的人也会为这片云端中的白色小镇而倾倒。空谷幽声就是这里的写照。隆达人迹罕至吗?虽然现代交通发达,但隆达仍是一片未被污染的净土。高山峻岭阻隔了尘世的脚步,给了此地一份宁静。
静静地一个人走在隆达的街道上,感受它的魅力,似乎耳边还有摩尔人当年的情歌在吟唱。那些来隆达的游客多是成双成对的,在许多地方都能看到相互依偎的身影。他们莫非也是循着前人的脚步,来此地许下终身厮守的盟约?
巴拿马的酷热下
“和平”号离开美国佛罗里达,航行在大西洋上,不日抵达了巴拿马。巴拿马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热,其次就是闷。码头残破,建筑风格像80年代的中国乡镇:水泥柱子刷油漆墙裙。码头附近是所谓的“安全区”,这个区域可以保证基本安全,有咖啡馆和商店。我转了几家,东西很贵,并无特色,只是些电池胶卷之类的东西。
走到安全区的尽头,一看吓一跳:几人正在地摊后面吹电扇,原来是当地的土著人在卖货。不像安全区的其他商店有正经门脸,而是在地上铺张草席因地制宜摆下摊子。摊子上的东西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小手工艺品以动物造型居多,尤其是蛇和青蛙非常常见,而牛马之类的大牲畜一概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太热了,大牲畜都难以生存?
摆摊的土著人皮肤黝黑,额头较小,嘴唇向前撅着,无论男女都裸露着上身,皮肤显露出用特殊颜料勾画的刺青。可能是因为平时活动不多,身材普遍显得臃肿。男子们围着类似非洲土著猎手那样的兜裆布,女人穿着飘逸的大裙子,上身赤裸。刺青显出狰狞之色,有几分震慑感。
他们懒洋洋地坐在自己的摊子边上,既不主动拉客,也不大声叫卖。我在一个摊位前蹲下,仔细寻找有没有中意的货物。摊主并不热心,只是敷衍了事地介绍了两句便作罢。亚洲刺青多以动物或文字居多,就像郭德纲相声里说的“身上文着两条带鱼”。而在巴拿马,当地土著人的刺青多是一些规则的几何图案,类似于中国半坡遗址出土的陶罐上的花纹。据说刺青其实是原始人夸耀勇猛的一种手段。生意没做成,那摊主却也并不在乎。他们只是懒洋洋地坐着,时不时抬头望望远处的丛林。或许这正是当地人的那种不甘,却又无奈的生活态度……
摘自《毕淑敏母子航海环球旅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