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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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凤凰卫视不乏美女也不乏才女,但当美丽与才华集于一身,脱颖而出就很自然。《美女私房菜》,沈星的看家节目,在她看来正是“工作与兴趣相结合的极致”,5年来得心应手,乐此不疲。书中细述了沈星从珠海到北京,继而受邀加入凤凰的电视流浪之旅,以及凤凰台老板刘长乐、陈鲁豫、窦文涛等同事的趣闻逸事。
[上期回顾]
2004年的夏天,我正在诸家制作公司中奔走,同时接下四五档节目,忙得不亦乐乎。一天接到刘春电话,他自报家门,问我是否有意加盟凤凰。我的凤凰情缘就此开始。2004年底,我前往香港,加入凤凰。加入凤凰本是直奔《娱乐大风暴》而去,但却做了《美女私房菜》的主持,效果居然不错。
“沈星,你真的会做菜么?”
最常碰到的问题,我却不知如何作答。那就是“你真的会做菜么?”
你说怎么回答,是忙不迭地说“会会会,我会的,”顺便再拉旁边的不知谁过来,“你快来证明一下,我会做菜的对不对,你忘啦,你上次还吃过。”才不呢,我才不会这么耐心,跟不认识的人一个个去解释,我只在一边,笑嘻嘻地不作声。
“不会是不是,我就说嘛,”人家一副猜中的样子,“肯定是别人做好的端上去。”管你怎么说,又不是你开工钱给我,我心想。
可,但是,开工钱的那一个,就是老板嘞,记得有一天,也这样问我哪。不过那时候,我刚来凤凰没多久,同事们在一起吃饭,公司附近的“王家沙”。菜还没上,老板突然想起来,问我:“沈星你真会做菜么?”
我很严肃地说:“我当然是会做菜的,老板。”
“是从小就会么,还是后来练的?”老板又问。
我从头开始讲:“在高中的时候,有一天,我想去打暑期工,我爸说……”
菜陆陆续续地上,我继续讲:“……所以,后来啊,我就会做菜了。”
“那这些菜还有那些菜,你都会么?”有同事指着桌上的菜不依不饶地问。
“好啦,”老板宽容地笑着说,“肯定会啦,下次有机会做一桌给大家证明一下,快吃快吃……”
我只好快吃,此刻,我也不能为了证明自己,来个口述私房菜,把桌上菜式的做法都讲一遍。其实,对于老板来说,会做节目就好啦,公司又没有打算聘我当食堂大厨,菜做得是不是对每个人的胃口有什么关系。可是直至昨天,还有人一路不停问:“你会不会,做菜?”现在,轮到我忍不住跳起来回答:“老娘,不,是敝人,当然会,一直都会,不会哪来这节目。”
各位,5年了,还问会不会笨,就算以前不会,现在也会啦。
做菜这件事,在没有上升到谋生工具的高度以前,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家务活啦。我妈对于女孩子做家务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是:必须样样都行,哪怕今后不必干,但必须什么都会。后来想想,我觉得是我外婆的封建思想影响了我妈。我妈生活在重男轻女严重的大家庭,并且她是唯一的女孩,从小带大弟弟,照顾哥哥,对我外婆言听计从,并且还这样要求我。还好,我只用管好自己,顺带收拾屋子就行。
我姐小时候一直住在南通老家,不过,直到中学时,我姐回来,我发现她也是不用干家务活的,因为她的手爱流汗,所以,在我晒晾衣服的时候,抹拾家具的时候,铺床叠被的时候,我姐只是捏着一方漂亮的手绢,远远地看着我,或是看书。没办法,羡慕也没用,谁让人家天生条件优越。
我高二的时候,同学中流行打暑期工,大家各有门路,有的在旅行社当市内导游,有的在花店送花,不济的也可在电脑厂插二极管,那时的珠海世道兴旺,连高中生也人人找到一份工。我蠢蠢欲动,家里电话响个不停,跟同学积极筹划中。我爸我妈看在眼里,在一边窃窃私语。
我爸来跟我谈判,“不如考虑在家打工?”
在家怎么打工?我心想。
“家务全包,照付工钱就是。”
“咦,多么新鲜,给多少钱?”
“你出去打工挣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爸说。
我脑子迅速判断,干家务还能收钱,有这样划算的事?外边同学打暑期工一月能挣五百,我在家当保姆该问我爸要多少钱合适呢?
看我没吱声,我爸沉不住气了,“行不行?”他追问道,又说,“稍多付点也行。”
我妈在一边打岔:“干嘛多付,是多少就多少,还有啥可商量的。”哈哈,我心里马上有数,我爸我妈也是的,跟人谈判怎能自乱阵脚。我沉着地说:“八百。”
我爸马上点头,我妈加一句“包下做饭”。这事就这样定下了,在家打工。
那时做饭,属于零基础
那时做饭,用我现在的话说,属于零基础。我爸赠我菜谱一本,《家常菜100道》,现在早已不知去向。记忆中十分简陋,薄薄一本,做法简单,无非是番茄炒蛋,酱焖茄子,炖排骨,红烧鱼块之类的,没有彩图,也没有现在菜谱的什么厨房小贴士,健康小指南。那时却如获至宝,翻来覆去地看,边烧菜边依葫芦画瓢,弄得菜谱一页页油花斑斑。
我十分爱岗敬业,每日买回许多食材练习。暑假里,我一早就去菜场采购,大包小包提回家。楼下阿姨说:“你家怎么天天请客啊。”
我每日翻新不同花样,而我妈我爸我姐我外婆都很捧场,做什么都照单全收,顿顿吃光光,抹抹嘴走人。当然收拾桌子自然是我,原来大家还帮忙,现在只是客气地说:“慢慢啊,辛苦啊你。”谁让你收钱呢,收钱干活,天经地义。
后来去大学念书,把那本菜谱带过去,全寝室七个女生一起研究。冬天,寝室阳台外的晾衣架上全是腊鱼卤肉,在屋里只用电炉还不够,在走廊里生起小煤炉。下课之后一起去家属西区菜场买菜,食堂开饭了,我们只用派个人去打白饭,而寝室里虚掩着的门内不时地传出油爆锅的声音,“嗞啦,哗……”酱油蒜薹爆肉丝,腊肉炒茭白,青椒炒蛋,大吃大喝,全寝室齐心协力,喜气洋洋,忙得团团转,天天像在过年。
就算是不做饭的时候,炉子上也烘个馒头片烤个橘子什么的,空气中弥漫各种诱人食物香气。有时做完功课,大家围一起搓汤圆,要不就煮鸡蛋挂面,总之一定要吃饱喝足才睡觉。
这样富足的好日子终于在寒假前结束,我们年级的辅导员气急败坏地来到宿舍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来了,大家正在包饺子,我正蹲在煤炉子前专心煽火,炉子上一锅水烧得哗啦啦地翻着。
“你们是来学习来了,还是来过日子来了?”他大声质问我们,我们这一群人低着头,当然是没有人吭声的。
“看看这里,像什么样子,你们还像女大学生么,简直是一群家庭妇女!”说完,他扭头走了。
“家庭妇女怎么了,”我们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小声嘀咕,“看不起家庭妇女了还,有本事别做饭,天天喝西北风。”听听,那时,我们的口气的确已经趋家庭妇女化。
辅导员的斯文太太是本校英语系毕业,当年的校花留校任教,两人每晚携手高调亮相教工食堂,想必家里是不会开伙的。
不过,他并没有冤枉我们,的确,这走廊已经被糟蹋得不像女生宿舍,像条弄堂,已有几间寝室,学我们在门口支起煤炉,每天炒菜做饭,拐角处码着蜂窝煤,大家都得绕道走。
第二天,学生处来了人,把所有炉子统统没收,出明文规定:出于安全和卫生的考虑,不许私自在寝室开伙。走廊遂回复往日的宽敞明亮安静,不再烟雾缭绕,只有朗朗书声。只是我们一日三餐,端着碗去食堂打饭的路上,心里怅然若失。
那年寒假我回家,我妈看见我,又惊又喜,说:“你长得真是,好。”我妈通常说长得好,就是长得胖的意思。她以为我去学校念书住校是去受苦了,万万没想到我把自己养得又白又胖的回来。那年我十八岁,体重一百三十六斤,是人生最高点,估计今后也很难超越。比现在的我重三十斤,三十斤啊,乖乖,一只小猪有没有三十斤?后来,历史的车轮就开始轰隆隆地旋转啦。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去了北京……
当然,在北京的时候,也做好扎根打算,迅速地了解居住环境,把周围的菜市场、水产市场、果蔬批发中心在哪儿都摸得门儿清啦。买肉买菜回来,煮它一大锅,自己吃不了,连煲仔带去在化妆间和大家分享。这种事我常干,其他同事受到影响,休息时也在家里聚餐,各显身手。
真正地尝试在电视上煮菜,其实是在《魅力前线》的一次特别节目里。要过春节了,我们赶制过年节目,大家正在想花样,忘了谁提议,说:“不如录一周煮菜节目,又有气氛,形式又新颖,沈星还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