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65版: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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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江战役中的巾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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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4 月 17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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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战役中的巾帼英雄
  柔弱的女性与残酷的战争似乎无法相容,可是,在渡江战役中,就涌现了一批巾帼英雄。共和国烈士陈处泰之女陈不柔就是其中一位。渡江战役胜利六十周年前夕,笔者有幸拜访了这位老人。

  4月1日,应龙华烈士陵园纪念馆馆长的邀请,陈不柔特地从江苏吴江赶到上海,准备参加龙华烈士陵园组织的一个纪念活动。得知这个消息,笔者走进陈不柔下榻的平价旅店,拜访了这位老人。初见老人,立即被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由于岁月的历练和经历的坎坷而沉淀出的一种特殊气质所感染,这种气质更多的时候表现为一种和蔼与亲切。一杯清茶还未来得及品,笔者就被老人从旅行包里掏出的几件“宝贝”所吸引,几张老照片拉开了采访的序幕。

  父亲的精神照耀我一生

  “‘为革命而生,英名永在,为革命而死,浩气长存。’这是1982年胡乔木为我父亲陈处泰题的词”。老人指着第一张照片对笔者说,“父亲惨遭国民党反动派杀害那年,我才五岁。”对于父亲的记忆都是妈妈、舅舅及父亲的好友告诉她的。

  1935年2月上海党组织遭到第六次大破坏,田汉、阳翰笙等36人被捕。危难之际,陈处泰接任了上海“社联”党团书记,6月因为红军长征,各地党组织与中央苏区失去联系。上海党的白区文化工作委员会所属各个联盟的党团负责人自行集会,选举成立了新的“文委”,陈处泰成为领导成员。不久“中国左翼文化总同盟”也重新组织,陈处泰被选为党团书记。同年11月16日,探望“刺汪”志士孙凤鸣妻子时被捕,国民党反动派获知他是“共产要员”后,对其严刑逼供,他始终坚贞不屈,守口如瓶。数月后,在上海至南京的囚车上,陈处泰见到此案的一些人,他低声似自语又似暗示地说:“两腿已被打断,但我什么都没有讲!”他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维护了党的利益,使组织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八一三”事变后,国民党反动派把陈处泰残杀于南京雨花台,并毁尸灭迹,那年陈处泰才27岁。时隔70多年,陈不柔提起这件事情,眼里仍闪烁着泪花。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使人们忘却这位昔日的年轻英烈,父亲的英勇精神更是鼓舞了无数前赴后继的爱国人士,这其中也包括了我和我的弟弟。父亲给我和弟弟取名为陈不柔和陈不让,本意就是要我们做一个坚强的、勇于维护正义的人。

  她是一名新四军文艺战士

  “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1947年我从淮阴抗大附中跑出来和弟弟一起参加了新四军,那年我15岁,我和弟弟当时被分到苏中区二分区文工团,成为了一名战地宣传员。”老人递给了我第二张照片,“这是我当年穿军装的样子”。照片中的陈不柔,一脸笑意,看上去还是个年轻稚嫩的姑娘。“那时他们都叫我‘小鬼’,当时很瘦小,发给我的军装,袖子都快拖到地上了,像戏服一样。”说到这里,老人笑了,那笑声仿佛把我们拉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我们文工团同样也要参加战斗,有4个队友先后在战斗中光荣负伤, 当时我特别希望自己也能扛枪上战场!”后来出于保护青年知识分子,军分区下达了命令,文工团战士不再下到一线连队直接参战,淮海战役期间,陈不柔随苏中军区二分区四团、六团,作为主力部队的后援力量,在高邮的范水一带以及周边地区阻击溃退的敌人。同时,他们还肩负做好俘虏的接收登记、审查工作和对战斗伤员的慰问、医疗服务工作。

  “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战地医院,看到从前线送回来的战友都是血淋淋的,有的手炸断了,有的腿炸没了……”当时你不害怕吗?我忍不住打断了老人的话。“战争就是这样,说实话,我是有点害怕,但是我们看到每个战士都很坚强,没有一个掉眼泪,没有一个闹情绪的,大家都很乐观,他们给我们的感动让我们也变得坚强,当时我接连给他们唱了好几首歌。”笔者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幅景象:野战医院,硝烟阴霾,清脆悠扬的歌声宛如暖阳吹开云烟,轻抚着生命的嫩绿……这是生命的赞歌,也是一种不屈的壮美。

  “做好战地宣传的同时,我们还要奔走于群众中间,动员群众参加革命。文工团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到一个地方就宣传一个地方,只要是开展宣传和工作的好机会,我们就会积极占领阵地。当时条件比较艰苦,有一张桌子就可以表演快板,毛竹和木板搭建的台子就是大型剧目的舞台,没有服装道具就自己动手制作,为了排演《李闯王》剧目,我们还向庙里的泥菩萨‘借’过衣服呢。”

  “1949年初,兴化和扬州相继解放,文工团立即走进群众开始革命宣传,《兄妹开荒》《老母猪还乡记》等一大批自编自演的节目在当地群众中流传开来,为配合土改我们排演了大型现代剧《白毛女》,用《黄河大合唱》来鼓舞战地群众的革命斗志,用《李闯王》提高广大党员干部的警觉性。当时从苏南、上海、浙江等地过来的知识青年都积极报名参加革命队伍,我们文工团的规模也从30多人,扩充到60多人,之后人数还在不断增加,那一年我提干并任文工团小组组长。”

  我征服了长江天堑胜利渡江

  在陈不柔的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渡江战役前后的那段日子。“1949年4月,文工团被一分为二,新老团员搭配,开始做渡江准备。当时,驻扎在江北的国民党正规部队已撤离,仍有少数地方保安部队存留。在渡江之前,我们在扬州地区的施家桥一带与一支国民党保安部队遭遇并发生激战,战斗持续了一天多的时间。敌军很多人做了俘虏,战斗结束后,我们贯彻党优待俘虏的政策,向他们宣传革命道理,对愿意回家的俘虏发给路费予以遣散。我记得当时,战俘中有一名国民党营长非常顽固,并扬言:你们肯定过不了江的!如果过得了,我就跟着你们干!他也太小看我们解放军了,当时还有些国民党仍顽固不化,还以为我们小米加步枪难敌他们的美式装备,可没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胜利渡江了。”

  “23日上午10点多钟,部队分两路赶往六圩渡口和瓜洲渡口准备渡江。我们这一路是在六圩,从扬州到六圩码头有将近20里路,急行军2个小时后我们到达码头。我记得当时看到江边停放着几十条木船和几艘快艇,木船大部分是由当地老百姓支援部队的,快艇是缴获的战利品,几十条木船排在江边,在浩浩汤汤的长江江面的映衬下,场面显得十分壮观。想到我们就要打过长江天堑,向解放全中国的目标进军时,我们都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忘却了江面上的冲天水柱。”

  “司令部作战营、警卫营战士组成的先头部队乘快艇,其余人员乘坐木船由支前百姓摇橹过江。渡江过程中,在江面上并未受到敌方阻击,但空中仍有敌机盘旋,江面溅起冲天水柱,木船经不起巨浪的冲击开始猛烈摇晃,支前百姓个个都是摇橹高手,小木船依然锁定对岸快速前进,危险随时会降临,但丝毫没有动摇我们前进的决心。随着对岸目标愈来愈清晰,胜利也离我们越来越近,夜幕降临时分,我们胜利地抵达镇江,当时看到江岸上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在镇江上岸后,为了贯彻我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规,不准打扰当地老百姓,我们原地坐在码头上待命,等待先头部队去国民党江苏省党部清理档案,排除危险物品。我记得当时我们就靠在自己的背包上休息,包里装着两斤半重的被子和一小袋米,经过大半天的行军、渡江,大家滴水未进,但都不觉得饿。等到大约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我们接到命令,可以进驻国民党省党部了。我们步行来到国民党省党部,随后吃饭、休息。但大家当时都非常激动和兴奋,完全无法入睡。”

  她把渡江精神传承给下一代

  “参加渡江战役,是我一生的宝贵经历与财富,亲历这一伟大的历史事件,更深刻地铸造了我坚定的革命立场和面对困难勇于奋进的精神风貌。”渡江战役胜利后,部队向每名参加过渡江战役的战士颁发了一枚渡江胜利纪念章,这枚纪念章也成为陈不柔最珍贵的宝贝。

  老人给我看的第三张照片是“渡江战役纪念章”。“我一生中,曾经受到过一些坎坷和挫折,但我总是以在革命岁月中磨砺出的乐观与坚强积极面对,并以这种革命精神教育我的子女,将革命的传统代代传承。”“我将大儿子送到了部队里,并将我这枚宝贵的纪念章交给他保管,勉励他为部队再立新功。他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部队里很好地继承和发扬了我们家庭光荣的革命传统,后来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荣立二等功。现在他仍在部队里继续为祖国的国防建设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儿子特地把二等功勋章寄送给我,这张照片是我孙女特地给我的,说是给我当纪念呢。”老人此时透出无限的幸福笑容。陈不柔离休后一直致力于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事业,奔走在吴江各所学校。

  后记:

  采访结束第二天,笔者随陈不柔一起参加龙华烈士陵园组织的“龙华魂——共和国基石”纪念主题活动。当天上午10时,上海龙华烈士陵园无名烈士纪念广场前,来自部队、武警、公安、学生及党政机关1500余人,在庄严肃穆的歌声中,向无名烈士纪念碑鞠躬、敬献鲜花。青柏低思,白菊寄情,那些为共和国成立而献出宝贵生命的先烈也应该能感受到人们对他们的无限敬意和真切缅怀。

  活动结束后,陈不柔夫妇、大儿子和小女儿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参观了纪念馆展厅,并为陈处泰的画像敬献了鲜花。陈不柔跟工作人员说:“父亲在上海生活了6年,这里是父亲革命的根据地,也是父亲战斗过的地方,我是该来看看。”在革命烈士纪念碑前,陈不柔老人深深地鞠了三躬,迟迟不肯离去,因为那里安息着父亲的战友,为共和国解放事业献出宝贵生命的烈士。大儿子对工作人员说,母亲今天终于圆了一个心愿了。“以后每年我都会来看看的”,临走之前,陈不柔紧握龙华烈士陵园的工作人员连声致谢。

  此时,烈士陵园门口,手捧鲜花前来缅怀先烈的人络绎不绝。黄修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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