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油、雪花膏、香粉胭脂新绒花……”现在年轻女孩喜欢各式各样的发卡、头花,老一辈人都记得,那时候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流行头戴“绒花”。如今,绒花已经难觅踪影,只是作为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留存在很多人的记忆中。
曾经大街小巷都能买到的绒花,现在南京仅有一个人还在制作,他就是民间艺人赵树宪。虽然现在买绒花的人已经不多,但在南京市民俗博物馆一隅,赵树宪还是每天埋头不停地制作绒花,而且最近更忙了。他有一个愿望,就是做出几个绒花大摆件,筹备建全国首家绒花博物馆,“收不到徒弟,这手艺也很难传下去,但不能让绒花就此消失。”
南京仅有一人还在做绒花
“南京绒花的历史十分悠久,相传在武则天时便被列为贡品……”在民俗博物馆的绒花工作室墙上,挂着南京绒花的介绍,不过恐怕已经没多少人知道这些了。清朝康熙、乾隆年间是绒花的极盛时期,当年南京的三山街到长乐路一带,曾是热闹非凡的“花市大街”,经营绒花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盛极一时。绒花因谐音“荣华”,寓意吉祥、祝福之意,所以很受南京人的喜欢,尤其是“一事三节”时最为兴旺,所谓“一事”就是婚嫁喜事,“三节”就是春节、端午节、中秋节。
赵树宪今年55岁,20岁不到就进入南京工艺制花厂绒花车间,师从著名的绒花老艺人周家凤。赵树宪说,以前绒花手艺还是很吃香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南京绒花制作以家庭作坊为主,小业主分布在城南门东门西地区,很多人以此为生。但是多年后,纯手工的绒花渐渐被各种各样造型别致、设计精美的头花、胸花所取代,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受宠”了。10多年前,赵树宪从厂里下岗了,他也因此告别了绒花这个行当。
去年,经过民俗博物馆多年的努力,赵树宪才重新回到老本行,开起了绒花工作室。虽然会绒花手艺的人不止赵树宪一人,但坚持做绒花的,如今南京仅剩他一个人了!
传统绒花也有年轻“粉丝”
在绒花工作室,赵树宪一面制作绒花,一面向前来民俗馆参观的人介绍绒花手艺和历史。工作室里有好几个陈列柜,里面都是他的作品,有传统的凤冠、红喜字、花朵,还有他创新做出的各色绒花,有圣诞老人、棒棒糖、熊猫、雪人等。
“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绒花,经常来买。”赵树宪高兴地告诉记者,有一个南师大的大学生,不仅来买,还给他设计了几幅绒花图样。
这个学生叫张红梅,今年20岁,扬州人,去年来南师大学习文物与博物馆学,在英语老师邱老师的推荐下来到民俗馆,一眼就喜欢上了绒花,之后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不仅自己来,她还带同学来;不仅自己买,还帮同学买,“同学都很喜欢,买了当礼物送给女朋友。”在张红梅的影响下,很多同学都成了绒花的“粉丝”。
买了还不过瘾,张红梅又拿起笔给绒花设计花样,“虽然赵老师的绒花做得很好,但我觉得有些单调。”张红梅说,有一次她来到绒花工作室,正好碰到一个父亲带着儿子在参观,两人看到漂亮的绒花也很喜欢,“买一个给你妈妈吧!”父亲和儿子在那么多的绒花里挑选,可就是没有选到适合做胸花的,最后遗憾地离开了。这件事触动了她,“传统手艺要想焕发新的活力,就必须要有创新。”张红梅觉得,那些传统题材的绒花对现代人的吸引力实在有限,如果给绒花注入更多现代元素,一定会重新受到欢迎的。“绒花也需要包装,这样才能扩大影响力。”这一点,赵树宪也非常认同,所以他也正在绞尽脑汁想法创作花色各样的绒花。
让后人知道绒花是什么样子
记者昨天在绒花工作室见到赵树宪时,他正忙着做一艘龙舟。这艘龙舟他从3月份开始做,现在才做好上面的楼阁,敞开的楼阁一层还能看到几把小椅子。记者粗粗数了一下,仅楼阁就用了800多根绒条。赵树宪告诉记者,他做绒花龙舟是为筹备绒花馆。
筹建绒花馆的想法是今年产生的,“我55岁了,眼睛也不好,还有颈椎病,再过几年说不定就不能做了。”说这些时,赵树宪颇有些伤感。最让他无奈的是,现在没人愿意学绒花这门手艺,赵树宪对自己被称为“南京唯一一位还在做绒花的老艺人”实在不喜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收不到徒弟,再这么下去,绒花就要消失了。所以要留些作品下来展览,让后人知道绒花是什么样子。”绒花馆里除了展示绒花作品外,还会将制作工序和工具等一并进行展览。
除了龙舟,赵树宪打算还要做一些大型摆件,如花果山、群鸡图、凤凰涅槃等。“花果山,有山有树,还有大小猴子和猴王。水帘洞要怎么做呢……”一有空,赵树宪就在脑海中勾画这些摆件的图样。而他想做的还有绒花灯彩、昆虫、水族等,很多很多。
“如果有个人来帮我就好了!”赵树宪说,只要这个人喜欢绒花,肯用心去学,有一定的领悟能力,他一定会把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他。
快报记者 陈英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