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南沉淀了太长岁月,厚积薄发之势常常令人惊叹。这一次的寻访地位于殷高巷14号,到了才知道,竟然与先前去访的胡家花园只有一街之隔。
努力辨识着沿街模糊的门牌号,期望中的数字跳入眼帘时,惊喜中却带着忐忑。不平整的屋檐下,一边摆着简陋的小吃摊,一边开着老式的水房。水房的老伯手一指:“后面都是刘家的房子。”幸好,这里只是序幕而已。
绕过房子,走在一条细砖和方石铺成的狭窄过道中,阴天里的午后时分四周静谧无声,不由得也放轻了脚步,于是忽然间想起了一首诗里“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只不过这里没有雨,并且这条被人们称为火巷的过道,在老宅里所起的作用,也与火密切相关;而这里也没有丁香一样的姑娘,这里有过的,是一个叫做刘瑞芬的清廷钦差大臣。
相传,这故居原来是明初开国功臣胡大海的府邸,后来几经周折,在清朝光绪年间被刘瑞芬购得。最初的老宅占地近三千平方,有多达百间房屋,曾经是城南的又一处“九十九间半”。虽在同时代的建筑中已算是保存尚佳,但如今也只剩下六个大院。
“这条火巷以前是不走人的,”刘家后人刘先生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引起了我们的好奇,“房子都是木制结构的,这是以前的‘安全通道’。进出房子,就一间一间地套着走了,是不露天的。”这可有点意思。在这大片房屋院落之间辗转,居然也可以“隐身”,似有暗道玄机一般。
刘先生住在老宅的二号院子里,门楣上有四个砖雕大字,只其中一个“福”字清晰可见,而刘先生也无法道出四个字的原本之意,只觉得大抵总是与这个“福”字有些关联。暗沉的木门上隐约有字的痕迹,细看之下,像是水泥浇上后又被除去而留下的痕迹。高高的石门槛似乎意味着这里也曾是身份的象征。
旁边紧挨着的三号院子看起来要拥挤很多,通往庭院的过道里塞满了老家具,角落里一条弯曲的木楼梯通向二楼。听刘先生说,老祖宗最初购得宅子时,还没有这两个院子,这是后来刘瑞芬自己加盖的。
转到对面的几个院落里,浓郁的古旧之风淡了许多,世俗烟火气渐渐浮现。其中一个庭院上方挂着许多鸟笼,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使得百年前的官宦人家与百年后的寻常百姓,在同样的闲情逸致上找到了奇妙的重合。
古韵犹存的房屋能够隐匿于此般深幽的小巷中,时下的一句流行语概括得恰如其分:这儿有种“华丽的低调”。
□实习生 朱琳/文 快报记者 路军/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