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告别大学生活后,我来到南京。不久后,我进了一家网络公司,老板姓陈,也是80后,他让我负责搞影视。慢慢地,我周围汇聚起一些人:纯真可爱的苏小嘉;为了能进男朋友家显赫的大门刻苦准备公务员考试的乌朵灿;为了梦想从小城市逃逸出来的十朝;曾经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已嫁为人妇且腰缠万贯的张晴念……
[上期回顾]
张晴念把公司让给我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我既彷徨又惊喜,我接受了。张晴念向苏小嘉提出,要我假装孩子的爸爸去上海参加一个家长会,苏小嘉答应了。我和张晴念去了上海,她在酒会上挖出一个首席经济师,并且把她带回了南京。之后,十朝和首席经济师起了小冲突,张晴念一巴掌把十朝打跑了。
张晴念把我请上了床
这天晚上,张晴念要请我吃饭,虽然做好了各种准备,包括最坏的打算,但晚上我还是身不由己地喝醉了,我喝了两杯就醉了,我怀疑谁在里面动了手脚,肯定的,作为一个男人喝两杯啤酒就醉,谁信?肯定是张晴念动了手脚,从第二次见到我的那天起,她的眼睛就直勾勾地圈着我,她仿佛患上了强迫症,不让我屈服,决不罢休。这最后的一次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她应该是费尽心机等待这一天了吧,可能自从她嫁给老干部的那天起就秘密筹划着这一天了吧。妈的真不幸,被我撞上了,被我这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家撞上了。
张晴念迷离起眼睛,起身把公文包塞到我的怀里。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回家放好,你现在就是柴总了,呵呵,柴总。
张晴念发春一样地又喊了我一声,柴总。她的头发上不知道哪里来的水,都湿透了,滴答着小水珠,滴在我滚烫的脸上,有香波的味道,而且很凉,我打了一个激爽的喷嚏,立刻感觉浑身发胀,骨头像钢筋一样挺拔,渴望撞击的声音。
渴望像鸟那样伸开双臂,在空气中自由地划拨,我的体内则像潮水拍打着堤岸,数股温暖潮湿的液体一路尖叫在我的下体拐节处交汇,踢踏着,击打着我的意志。
我的骨骼都快被震碎了,我甚至都能听到毛细血管破裂的声音,我感觉我的身体在四分五裂,分裂出无数个叫柴柴的我,其中有一个被分裂出来的我,拉着张晴念就往卧室里跑,或者说相互搀扶着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卧室。卧室里开着灯,于是那个被分裂出来的我看到张晴念像一头奔腾的骏马,怒吼着向我奔来,天高云阔,一马平川,任由她驰骋。
苏小嘉留给我一封信后走了
回到家里,我把包扔在桌子上,章印倾泻而出,我的疲惫也随之倾泻而出,流露出对生活的厌倦。我马上意识到孤独要来找我了,只要孤独来找我,我就想起苏小嘉,只有她才能对付得了并驱走我的孤独,她是我孤独的克星。于是我拉开卧室的门叫小嘉,我说小嘉你快来看看我,孤独来找我啦,说完,我吓呆了,回答我的只有窗外呜呜的风声,然后就是耳鸣和脑子里的嗡嗡声,浅蓝色的窗帘被风卷入窗外,摇曳着我的孤独。看来这次我是逃不掉了,而床上一片凌乱,白色的床单耷拉在地上,还踩着一双凌乱的脚印,环顾四周,写字台上的玻璃板下露出了半张崭新的白卡纸,凑过去看,还有一半压在玻璃板下,上面写满了字。
柴: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都看见了,是米送米通知我去的,我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许你有你的目的,或者又继续对我说,再忍受最后一个夜晚,我们就成功了,黎明就到来了。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听任何的解释,对我来说一切都是荒唐的,我们走到今天除了用荒唐二字,我还真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形容,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看上了你的雄心壮志和过人的才略,看上了你的执着,你的率真,那是怎样的幸福时光啊。可是张晴念的出现一切都打乱了,你变得浮躁不安,图谋一夜暴富,沾沾自喜塞满了你空虚的灵魂,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管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需要,我们不需要那么富有,那会让我们的精神更加贫穷,绕了一大圈又何必呢。好了,我不想多说了,我有点冷,我在忍受着心尖的颤抖跟你说话,我在忍受着母性的腹痛在跟你说话,可是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呢。
再见吧,去接过张晴念给你修好的宏图大道吧,去遨游你的远大前程吧,天色已亮,各走各路,是你的东西我都放下,是我的东西,我都带走,包括孩子,他是我们曾经活在一起的唯一印证,所以我要带走,然后生下来。但我不能保证他能否活着,因为我根本不能保证我自己是否也能活着。
亲爱的,不要难过,你知道难过也无济于事,该发生的也发生了,该过去的也必将会过去,没有什么可以长久,记住我们在一起的单纯好吗,记住我们的穷困潦倒好吗,记住我们的满面泪光好吗,记住我们夜半钟声后的相拥入梦好吗,记住我们粗狂的任性和微小的自私好吗,记住我们在摩天轮上的尖叫好吗,记住不要悲伤。
小嘉
信纸很快湿透,上面的字迹像水泡过的馒头,被无限地放大,直至模糊不清。苏小嘉的离去,让我的世界重新安静下来,时间也静止不前,我不再上班,不再吃饭,不再睡觉,有时候我真想不再呼吸,只要我屏住呼吸,就一口气,死是那么的简单,一口气就是一个人,一口气就是人生的始末和全部。
我就这么躺着,和日子达成了一致协议,和平共处,谁也不侵犯谁。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地一片雪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空调挂机,白色的窗帘,我胳膊的上方还吊着一只白色的瓶子,瓶子里装着白色的液体,一滴滴地正注入我蓝色的静脉,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我转过头,看到了张晴念,她还是穿着那身白大褂,静静地坐在床边靠着我。见我醒来,她触摸我的额头,说,醒了啊,还好烧已经退下去了。我把额头上的那只手迅速拨开,我觉得在白色的世界里,她的手很脏,一双会把脏传染给白色的手。
在两天的时间里我没有和张晴念说一句话,也没有吃她送来的饭,喝她端过来的水。第三天她就不再跟着我了,换了另一名医生和护士。第四天我就出院了。我来到街上,我感到很饿,但我身上没有什么钱了,我决定去取钱,结果发现什么钱都取不出来,我感到不妙,于是就发生了第五天的事。
我突然明白了张晴念所做的一切
这一天来得很快,像有人打劫了我的时间那样,上午一下子就不见了,剩下半截的时间兀自冒了出来。我打电话问张晴念,卡里的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分都取不出来了,但她根本不接,后来干脆就关了机。我再次感到前景不妙,六神无主,因为除了那张卡,我真的没有什么钱了,于是我想到了时节,那应该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财产了吧。
我一口气跑到时节,迎接我的没有员工的掌声,没有前台小姐的笑容,最先跑进我眼睛的是贴在玻璃门上的刺眼的封条,楼梯里到处是账单和飞舞的传真纸,我的心荒凉地一步步跌进无底的深渊,等待落地的声音,不管有多疼,我也要落到地上,于是我走了进去,却一眼看到了米送米,她指着我说:就是他。
这时候警察出来了,所有的警察都出来了,比洞里的老鼠还多,全集中到我站立的方向来,那个最靠前的警察应该是一名干部,他浓黑的眉毛显示出法律的威严,目光严肃。我的心连机械地跳着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是偶尔搏起一下,我感到刀绞一样的痛。
你是柴柴吧,他拿着一张表格指着上面的我的照片问。我说是,除了说是我没有一点好说的,也不想再反问。我们是FATF,你涉嫌勾结境外组织非法洗钱,请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就有两个肩章标着“经警”字样的警察把我扶走了。那一刻,我终于知道米送米为什么总是对我不怀好意地笑了,为什么张晴念舍近求远地从上海请来这位小有名气的首席经济师了,为什么要更换我为法人了,为什么张晴念有那么多钱了,为什么她的干部丈夫从来没出现。
提审,问讯,做笔录,是我一天的全部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发呆,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在提审的时候我也是神情恍惚,不知所问,答非所问,警方和检方因此都纷纷放弃了对我的提审。我的大脑里截出一段空白来,那里再也没有悲伤。但我还是忘不了苏小嘉,身在囚房也忘不了她,她的样子已经完全撒在了空气中。
正当我甘心忍受牢狱之苦时,奇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