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没有去过玄武湖台城一带,哪怕在这个城市呆得再久,也读不透石头城骨子里的风韵。从解放门到太平门,短短几百米的古城墙,却将历史风骨和自然神韵绝佳地糅合在了一起。
六朝时,台城曾为封建王朝的统治中心的后宫禁城。悠悠岁月里战火纷飞,到五代十国时,古台城便已荡然无存。但因为唐代诗人韦庄的一首《台城》诗,后人便把玄武湖之柳与台城连在一起,而将鸡鸣寺后的一段明城墙附会为了台城。
春意融融的三月天里,从鸡鸣寺依山而上,古城墙以守卫者的姿态闯入了视线。站在城门下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映出了一道灰褐色的长堤。背倚斑驳的古城墙,面朝澄澈的玄武湖,深呼吸一口,天地灵气仿佛也一道被纳入了胸中。
站在城墙边,手摸古老的砖块,从公元222年东吴孙权在江岸边建立起石头城以来,一路的兴衰成败,仿佛从指尖往内心传达着岁月打磨出的粗糙感。
相比于庄重肃穆的城墙,文人墨客似乎更青睐台城下的碧玉丝绦。韦庄一句“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足以勾起心中对于古都千年悠悠岁月的所有感慨与惆怅,而烟柳迷蒙的十里长堤和堤岸上怒放的花枝,则成了“六朝金粉地”的最佳注脚。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时过境迁,虽已无人会哼唱旧时的曲调,但每每吟起熟悉的诗句,却总会有些似曾相识的靡靡之音在脑海中盘旋。隋兵南下,在台城脚下的胭脂井中活捉了陈后主,“玉树后庭花”的主角宠妃张丽华也成了刀下冤魂。六朝遗事无处可寻,只留给后人无限慨叹。
沿着城墙往太平门走,高大茂密的松柏遮盖了头顶一半的天空,投射下的树影挡去了午后的几分燥热。迎面而来的陌生脸庞一张张从眼前掠过,有人畅快开怀,有人心事满腹。心下不禁暗自忖度:如此可爱的春光都无法抹平紧蹙的眉头,这愁绪,究竟要深几许?
一路耳听到轰隆隆之声,这时才找到了根源。一片姹紫嫣红中,“武庙古闸”几个字映入眼帘。平静的玄武湖流到闸口突然变得暴怒,争先恐后涌入闸内,在闸口溅起朵朵白色的水花。古闸周围的砖石颜色看起来比城墙还要年久。过滤的铁丝网上积满了杂物,一根枯木顺着水流漂到这里,便再也无路可去。
旁边的草地上,一对璧人正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出美丽的姿势。镜头里,这一刻的台城和玄武湖也将成为一个永恒的定格。
而台城下曾经的兵戎相见、厮杀恶战,那些马蹄声战鼓声,那些历史长河中的风云变幻,早已成了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实 习 生 朱琳/文
快报记者 泱波/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