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告别大学生活后,我来到南京。不久后,我进了一家网络公司,老板姓陈,也是80后,他让我负责搞影视。慢慢地,我周围汇聚起一些人:纯真可爱的苏小嘉;为了能进男朋友家显赫的大门刻苦准备公务员考试的乌朵灿;为了梦想从小城市逃逸出来的十朝;曾经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已嫁为人妇且腰缠万贯的张晴念……
[上期回顾]
我辞职了,起初苏小嘉兴高采烈,可是很快,我们就入不敷出了。我去了一家杂志社工作,然而这家杂志社的处境并不好。幸运的是,苏小嘉很快就有了个赚钱的好点子。我们打算到上海去招商引资,为了赚到路费,我找到一个替别人开会的差事,开会的类型有:经贸洽谈会、说明会、发布会、家长会、追悼会等。
乌朵灿死了
乌朵灿动用了自己的各种关系,顺便搭上了自己的身体,终于考进了男朋友家的大门。后来他们果真结了婚,但是不久之后她却失望地发现,她倾其所有考进来的婚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空荡荡的大门里,没有豪门家族应有的繁华,没有书香门第的渊博,而是一所阴森窒息的牢房。
后来在一个疾风骤雨的晚上,她拉上了窗帘,熄灭了灯火,蓝色的闪电照亮了她苍白的脸,一些纯白色的药片和她一起散落在床上,只有老式时钟还在啪啪地转着,房间里完全符合一个死人应有的所有环境,包括气息都传递着死亡的讯号。是的,乌朵灿死了。我们谁也不相信,尤其是苏小嘉,她哭得凄厉而急促,足以把死去的乌朵灿再叫回来,可是她最好的朋友确实离开了。
我们被圈了400块钱
当我替别人开会的钱累积到足够在上海吃住一个月的时候,南方草木葱绿的季节也很快过去了,醉红白暖,花碾作尘,雨水仿佛憋足了劲,整天滴答着,消耗着万物的情绪,给植物们抹上了暗绿色。
我感觉不能再等了,于是在周末的一个早晨,我和苏小嘉去了上海。
第二天,我们老早就爬了起来,赶往投资会,我们要尽快拿到资金,快速启动,我们谁也不能再等了,苏小嘉已经毕业了,等不起了。
你们是投资的还是来找资金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对我们的到来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他不欢迎我们。
我们是来拉投资的,我望着他尖尖的嘴巴说。
那边去,到那边先买两张票吧,他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小窗口对我们说。
于是我们跑过去买票,人不是很多,队伍移动得很快,小窗口像个胃口不错的鳄鱼,一会儿吃掉一个,一会儿吃掉一个,很快就轮到吃我们了。
两张票四百元,但很快,当我们踏入会场的第一步我的心就凉了,多年的广告公司经验和自身的敏感气质告诉我,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空手套白狼式的骗局,主办方和投资方分明就是一家人,然后租个富丽堂皇的场地,利用创业者急切的心理,堂而皇之地用门票圈钱。羞愤难耐之际我报了警,可是来的人不是警察,却是门口检我们票的高个子,他满脸的凶相一览无遗,他警告我们不要再报警,否则会收拾我们,留一条路给我们去医院。我不明白我打110怎么会接到他那里去,只好自认倒霉。
离开会场,苏小嘉一脸的沮丧,但就是不开口说话,没有了以前的抱怨,我反而觉得不舒服,为了缓解气氛,我只好自言自语说:我替别人开了这么多会都成功了,为什么轮到我自己的时候反而泡汤了呢?
我们打的去了火车站,车站里全是人,但很快我们也加入到了纷乱的队伍当中,等待北上的列车。候车室里方便面的味道,香烟的味道,脚丫子的味道,以及汗臭味,纠缠在一起,点燃了车站大厅的紧张气氛。苏小嘉就对我说她感到头很疼,并伴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我说,那我给你买包口香糖润一下嗓子吧。她点了点头,还是很痛苦的样子,我就出去了。
邂逅昔日女同桌
马路的中央,我拿着刚刚买到的口香糖,却怎么也冲不出一辆辆宝马和奔驰对我的包围,我的腿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擦到的,像触到了缝纫机上的针头,立刻血涌如注。
撞我的人还算讲道理,立刻把我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里,我给苏小嘉挂了一个电话,让她不要着急。医生给我涂了药膏,扎了绷带,动作干净利索,在她手上,任何伤病,处理起来,比复制粘贴还要简单。
她猫着腰,细声细气地说,没有什么大碍了,最近几天不要吃鱼就好,一口典型的湖南音,击中了我满腔的怀乡愁绪。
你湖南的?我试着和她攀谈起来。
是的,你呢,她微笑着,看我,脸上流露出意外的喜悦。我随后说了一句湖南方言,逗得她笑得前仰后合。这一笑,迅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们谈起了中学时代,我说起了我的中学女同桌,她家是炼猪皮的。
啊,她叫什么?
好像叫张晴念吧。
你是柴柴?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你是张晴念?我不置可否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医生。
柴柴,你是柴柴!快回答我你是柴柴对吧!张晴念激动地叫着,失去了一个医生应有的冷静。但突然很寂静,谁也不说话了,空气窒息。
我找过你,张晴念吐出来的这几个字,像摔碎了的瓷器片扎进了时间的河里,等我去捞。
知道,我闷闷地答道,有些惭愧。
那你找过我吗?张晴念拿着一把镊子在桌子上嗒嗒地敲着,并不看我。
找了,没有找到。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因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于冷漠,又说,你可以问你们就业办的刘主任,我多次询问过他你的情况,但没有人知道你的情况,包括你的妈妈,你像是一个出色的卧底,消失得太彻底太干净了。
不,不,彻底消失的应该是你,你消失得比死亡还要干净还要迅速,我找了你六年,我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在路上找你的焦急。
张晴念决定给我们投资
我们正打算进一步叙旧追昔,苏小嘉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她掀开我的裤腿不停地抚摸着问我怎么了,我说已经没事了,就皮外擦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我看了一眼张晴念,指着苏小嘉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小嘉。
张晴念故意抬高了声调说,哎呀美女!她的老到让我意识到了她的生活和我们的全然不同,她已经为人母了,我们现在是在和一个母亲说着话,和一个医生聊着天。
屋子里仍旧是我们三个人,张晴念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要留我们吃饭,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说完她收拾妥当桌上的物件去了另一个房间。
我问苏小嘉饿吗,饿,苏小嘉说。那你等会多吃点,我们相视而笑。这个时候张晴念走了进来,重新站在我们面前,把我吓了一跳。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于是看了一眼苏小嘉,我发现她也惊呆了,她也望了我一眼,征求我的看法,如果说刚才的张晴念是星星一样的小巧迷人,那么现在的张晴念就是一轮凝结着薄霜的明月,浑身充满诱惑,脸蛋透明,眼神深不可测,上身罩着一件番茄色开衫,几根简单的线条,迎着对面的阳光闪着,腰上围着的是以白色为打底色的蜡染碎花小裙,泛着细光的小腿踩进皮鞋里,熠熠生辉,看上去清凉无比。
还愣什么呢,我们快出发吧。张晴念抓起桌子上的一把钥匙催我们。
我们跟着张晴念来到了医院后门的停车场,烈日之下,所有的车都奄奄一息地死了,只有一辆车,还鲜红地活着,跃入我的眼帘,一同跃入我眼帘的还有身着红色上衣的张晴念。我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怕碰到自己,也怕碰了车,这种感觉是极其微妙的,没有坐过豪华车的不明白,没有待在珠宝坊里的人更不明白。
到了大马路上的一间饭店,张晴念给我们要了一些菜,大多是中看不中吃的,但也有我喜爱吃的剁椒鱼头,席间,张晴念问我们怎么来了上海,我们实话实说地说要来找投资,而且被骗了,苏小嘉问张晴念这么有钱为什么还上班。
就是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总不能老死吧?正好我又是这个专业,所以稀里糊涂地也就进来了。张晴念说完,掏出来一根烟,递给我,我没有要,苏小嘉也客气地回绝了,只有她一个人吐着烟雾。
我脸上发红,猛灌了一瓶啤酒,慢慢地吃着菜,我没有说话。张晴念一圈圈地吐着烟雾:我可以给你们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