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阅读周刊·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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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2 月 28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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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
  那年他20多岁,身为公司经理的他,因出差时的一场意外车祸而成了一个只剩下上半身的“半截人”。

  一天夜晚,他趁医护人员不注意,偷偷从床单上撕下一个长布条,用双手将布条勒在自己脖子上,就当他要停止呼吸的时候,他的双手也没了一丝力气。随着布条慢慢地松开,他真切地感受到,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有了死的想法,却没有死的能力。

  后来,有位医生规劝他:你现在死了,一钱不值。不如等你为双亲尽孝后再死,到那时,你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医生的话,刺到了他的软肋,使他放弃了死的念头。

  这次车祸让他原先拥有的许多令人羡慕的东西在转瞬间无影无踪,甚至连妻子也悄然离他而去。出院后,他不得不再次回到养育他的小山村。

  那时,父母已是风烛残年,老父亲因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患上了抑郁症,而膝下的女儿也仅有5岁。

  从医院回来后,他就躲避在小屋子里,看见谁都想发火。为了生计,父母不得不到田间劳动。这时,女儿成了他的依靠。

  刚刚高过马桶的女儿,每次为他提马桶时都会将粪便弄到身上,这时她总会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刷子把自己刷干净;他饿了,女儿会踩着小凳攀上桌子将盛好的饭放到他的面前。因为心情不好,很多时候他就把气朝女儿身上撒。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从此一蹶不振的时候,半年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自暴自弃。他开始学习如何照顾女儿的生活,还动手为自己的身体制作了一套可以挪动的工具,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此后,他通过三年苦练毛笔书法,再次出去闯荡靠卖字为生。他乐观不屈的精神和卓绝的书艺征服了许多人,大家纷纷出钱购买他的作品。

  多年后的一天,成熟自信的他和长大的女儿又谈起那些往事。他给女儿讲述那个改变了他的故事:那天,他又饿了,5岁的女儿又去为他盛饭。就在女儿将要把热气腾腾的饭碗放下的那一刻,她脚下踩着的凳子突然倒了,整个人随着热饭碗一块儿向下跌落。他顾不了自身残疾的身体,从凳子上飞扑过去。

  他像一枚炮弹那样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因为距离远的缘故,他没能用自己的身体为女儿挡住散落的热饭。热饭还是烫着了女儿的手和脸。顾不上跌落的疼痛的他,爬向哭泣的女儿,用自己的衣服擦拭她烫伤的小手和脸,然后用身体紧紧抱着女儿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就是那一次“事故”,让他幡然醒悟——自己残疾了,不能再让家人也随之残疾。身体的残疾,给女儿和父母的爱却不能残疾。

  女儿浅浅地笑,沉思片刻,才轻描淡写地说:“爸爸,那次摔倒,其实我是故意的——你不知道,那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一个办法呀!”

  父亲一下子愕然,然后泪流满面。

  (侯拥华 来源: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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