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鎏金阿育王塔从铁函里出来已经3个月了,但有关“塔王”自身的谜却至今还没有解开。专家告诉记者,将来“塔王”要正式修缮,就必须知道“塔王”木胎的树种、加工工艺,这样才能因材施救。
“塔王”木胎究竟出自哪个树种?木头切工如何?为了揭开“塔王”身上的谜,南京林业大学教授潘彪带着2名研究生,带上镊子、小玻璃片、放大镜,在南京市博物馆存放“塔王”的库房里“蹲”了一天,取回一些非常珍贵的木屑标本,希望能从这些人们平时根本不在意的木屑中,寻找到专家们迫切等待的答案。
木胎鉴定采样的木屑以及正常鉴定需要的木块大小快报记者 顾炜 摄
几小时
才取回一些木屑
“样本取回来了。”昨天在电话中,南京林业大学著名木材鉴别专家潘彪教授透露了一个大消息。记者兴冲冲地直奔南林大,心想应该带回来一块小木头吧。
在办公室中,潘彪教授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纸盒子,盒子上有“木材树种取样标本”的字样。打开盒子,掀开一层棉花,几块玻片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凑近了看,记者才发现里面只有星星点点般的木屑,袖珍得可怜。“这就是取回来的样品?”记者有些失望。“是啊,就这些还花了几个钟头才找到的呢。”潘彪捏紧两片玻片,嘱咐记者憋住呼吸,别把这些木屑吹散了。“你只要哈一口气,就能把这些宝贝吹走。”
取样本的过程充满了艰辛。“塔王”是国宝,不能动,木胎自然也是国宝,动不得。相轮上虽然露出了木头,也动不得;塔身上的银皮之前虽然已经起翘,露出里面的木胎,但还是取不得。最后,南京市博物馆的相关人员,端来一个饭盒大小的盒子,里面有木块,那是相轮上掉下来的,他们告诉潘彪,只能从这个木块上取一些木屑或者木灰子。“我每一个动作都是有人在边上监控的,怕我动了国宝。”
为了寻找合适的标本,潘彪用放大镜,在木头的边脚上、缝隙里,寻找木屑,耗费了一天时间,才采集到了4个木屑标本。“这样的取标本方式,我也是头一次碰到!我原来以为可以用小刀刮一点点木块,几乎是不损伤宝塔的,但这也不行。”对于这个说法,南京市博物馆的一位人士表示,“塔王”盛放了佛家圣物,不能动刀,因此,要研究“塔王”的身世来源,只能如此了。
样本太小
不一定能出结果
样本取回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别看这些木屑个头很袖珍,必须用两片玻璃上下压着,才不会被吹走,但它们身上还藏污纳垢。在做鉴定前,要先给它们彻底‘洗澡’。”潘彪笑着说,鉴定第一步就是把这些好不容易取回的样本放在温水或蒸馏水中,把它们身上的附着物清洗掉。
接下来,就可以在显微镜下辨别它们的身份了。“世界上的木材有几万种,每种树木的细胞构造都是不同的,就如同每个人的DNA图谱都是独一无二的。”潘彪告诉记者,在显微镜数百倍的放大下,就能看出细胞的排列结构、形状等等,通过这种方式一般都能鉴别它是哪种树木。
不过,这次的取样实在是太少、太小,到底能不能作出结果来,潘彪现在心里还没底。“以往取样最起码要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然后从三个不同的面切下三片薄片,放大拍照,再对照树木的图谱,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树木。”
可是,这些木屑至少历经千年历史,它的细胞构造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变化呢?“怎么可能呢!”潘彪笑着说,一般要几万年甚至几百万年,一种树木的细胞构造才可能发生变化,而“塔王”距今只有近千岁,木细胞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专家称
塔王木胎非本土栽培
那么“塔王”木胎究竟是什么构成的呢?潘彪和记者一样,充满了好奇。在“塔王”取出后不久,他就去看过,还用手摸过里面的木胎。虽然经过千年的浸泡,但木胎依然很结实,一点没变形,也没有腐烂。不过,究竟是什么树种,这位火眼金睛也犯难了。“肯定用了名贵树种,而且不是南京本土栽培的。南京这个地方很奇怪,处于南北交界之地,但反而培养不出名贵树种,因此可以排除‘塔王’木胎是南京本土栽培的可能。”
“刚把塔取出来的时候,现场的考古专家们闻到了一股香气。这很可能是塔王木胎内的木结构散发出来的。”但是,散发出香气的木材种类很多。潘彪掰着手指,一一数来,沉香、绛香、檀香、香樟、金丝楠木……在这些木料中,只有香樟相对普遍一点,其他的都是相当珍贵的树种。
谈话间,潘彪突然灵光一闪,苏州有个瑞光寺塔,这个塔也有一个专门用来盛放舍利的“木函”,和南京的“塔王”非常接近的是:瑞光寺塔也是建于宋代,是宋天禧元年(公元1017年)建的;而“塔王”所在的长干寺地宫建于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前后仅相差6年。“南京和苏州很近,完全有可能在当时取材上保持一致。”
潘彪翻开有关瑞光寺塔盛放舍利的木函研究,上面写着,由:梓木、檀香、杉木、木莲四个构成,这4个树种只有木莲比较常见,其他三类都属于珍贵品种,其中梓木在古代只有帝王死后,棺木才用它;檀香在宋代还属于“进口”木料,来自于印度和东南亚一代。
快报记者 胡玉梅 谢静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