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岁的聋哑老人李怀英,每天早上8点半都要从河西的家里出发,坐65路车来到鼓楼区大方巷宁乐新苑小区,小区最里面有一栋粉红色的两层小楼,这是她退休后的精神寄托,每天早上9点到,下午5点回家,风雨无阻。
这个名叫“聪灵托残所”的中心,是南京第一家聋哑残疾老人的托管中心,这里是44位聋哑老人白天的“家”。可是,这个南京唯一的聋哑老人托管所目前正面临着难以为继的尴尬境地,政府补助的经费总是“迟到”,收费又对不起这么多老人……
朝九晚五,聋哑老人天天来“上班”
上周五上午9点,李怀英拎着袋子走进“聪灵托残所”,她熟悉地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挥挥手,笑了笑!早在李怀英来之前,托残所的几位工作人员就已经忙开了,每个星期五是托残所固定的“吃饺子日”,这个意见是老人们提出来的,因为很多老人都是独居,想吃饺子一个人不太好包,外面的饺子又不合口味,所以他们就建议,能不能在周五大家一起包饺子吃。
白菜、猪肉、粉丝、胡萝卜,几位老人一边切菜、和馅,一边还用手语比画着,互相开着玩笑,其乐融融,就像在家里一样。
记者注意到,小楼上下共有60多平方米是托残所的场地,楼下是活动室加一个小厨房,老人们看电视、吃饭、保健都在这里,楼上则是棋牌室,老人们可以打打牌,下下棋。在一楼墙上,贴着一张记着托残所“会员”的老人名单,如今一共有44位聋哑老人,他们中年龄最小的48岁,最大的有79岁。
托残所制定了正规的“活动日程”,从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有不同的活动项目,例如周一是娱乐活动,下棋、打牌;周二是日常生活讲座,有文化补习和报刊精选;周三是医疗保健,有医生来测量血压,教保健操;周四是健身活动,教手语歌、教跳舞等;周五是素质交流,有法律讲座。托残所里还有8位老党员,因此这里还专门开展了“党支部活动”。
手语老师改行做中心的“女管家”
44位聋哑老人,他们平时怎么和别人交流呢?记者在这里见到了托残所的“女管家”——余香兰, 46岁的余香兰原来是市福利企业的手语老师,因为家里有聋哑老人,这让余香兰比其他人更能理解聋哑老人晚年的孤独与痛苦。
“就我所了解的,南京很多独居的聋哑老人基本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的子女一般都在外工作,平常照顾不到老人,也没有时间陪老人聊天,老人很想与社会上的人交流又交流不起来,送进养老院吧,现在哪里有针对聋哑残疾人的养老院呢?”余香兰说,一些聋哑老人由于很少与人接触,脾气也会变得暴躁,外人更难与其相处。
正是因为了解聋哑老人的疾苦,加上自己又有“特长”,余香兰萌生了创办托残所的念头。2007年,湖南路街道免费提供了场地,余香兰又找了几位从福利企业下岗的聋哑人作为工作人员,“聪灵托残所”正式成立了。
“南京有了第一家聋哑托残所”的消息在聋哑人中间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很多聋哑老人找到“聪灵托残所”,这里成为聋哑老人聚会的地方,最多的时候,“聪灵托残所”一共有100多位“会员”。
68岁的周成宝,家住王府大街,她每天都要来托残所,早上她从菜场买了菜就直接带过来,大家在一起择择菜,中午在托残所吃午饭,到下午再回去给家人烧晚饭。她用手语比画着“说”,这里就是她的家。老人说,她在这里学手语歌,学跳舞,晚年生活也有了乐趣!
资金不够,“托残所”难以为继
“聪灵托残所”有了名气,余香兰高兴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心。“虽然我们是在民政部门注册的非营利性质单位,但问题是我们这里却没有得到正常的经费拨款,日常开销和员工工资现在都有困难!”
余香兰说,一般的老人活动中心依托在各个社区,有街道的扶持,而一般的养老院则属于民营,可以正常收费自收自支。但对于“托残所”来说则是“两不靠”,既没有定期的拨款,也不能向老人收取“托管费”,这就让“托残所”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
余香兰给记者算了笔账,托残所每个月的水、电、煤气费超过300元,现在除了余香兰本人以外,还有3位固定的工作人员,这些聋哑工作人员每月300元的工资,加起来就得1200元,还不包括平常活动的费用,还有聘请专业老师的费用。而民政部门给托残所核定的经费每月就1200元,去年下半年还停了一段时间,一直到现在这笔经费都没有到账。随着老人数量的增加,托残所有点难以为继了!
曾经有几位特殊教育学院的毕业生想来托残所工作,余香兰很委婉地拒绝了,“我怕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在我们这儿,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都不能保证。”
为了把托残所办下去,余香兰和老人们商量每人每月收取10元的“会费”,象征性作为“茶水费”,“这实在是没办法,有的老人还因此误解我们开始要赚钱了!”余香兰说,她现在就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对像托残所这样的机构给予更多的支持,定期给予经费的扶持,让聋哑残疾老人能够在这个家安安心心地待下去。
快报记者 都怡文 项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