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抄袭作品称为“山寨文学”,过去的一年,无疑是“山寨文学”元年,抄袭事件层出不穷,一而再地挑战人们的神经,但说实在话,“姚抄抄”诸人,都是小人物,就连郭敬明,也就是一文学商人,都不能算作是严肃作家,抄袭的台风还在无边的大海上徘徊,尚未攻陷文学圣殿。严肃作家能守着这条底线不容易,值得表扬。
但还是乐观得太早了,俨然道德堡垒的文学圣殿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抄袭之风“润物细无声”地就进来了。新年到来之际,媒体曝出杭州女作家顾艳的长篇小说《荻港村》与去年迟子建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有着“惊人一致”,有好事者把两书相似之处一一摘出放在了网上。迟子建表态认为网友指认的内容基本无误,“说实话,我看了后心里很难过。”顾艳当然不承认,她说这是“启发”。
这个消息之所以让人震惊,是因为顾艳和其他抄袭者不一样,她是一个正儿八经搞文学的严肃作家,还曾经当过诗人。稍微对纯文学关心的读者,应该对这个名字不会陌生的,文学期刊上经常有她的作品,长篇小说也出版过好几部了。我也知道在去年的天涯社区曾曝出她的《上海弄堂》抄袭了陈丹燕的《鱼和它的自行车》,还有一部长篇小说“借鉴”了谢尔顿的作品。那些相似的地方就像孪生兄弟一样可以乱真了。后来我参加一个聚会,里面有几个作家,其中有个作家还认识顾艳,她说感到很吃惊,怎么都不理解,顾艳是个有才华的人,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呢?
其实很好理解。文学已经被边缘化了,不少作家还自慰说这是好事,可以让文学回归自身。看上去很有道理,其实是在“掩耳盗铃”。就像高考制度不变,素质教育照样举步维艰一样,没人看文学了,并不等于文学就寂寞了。圈子里热闹着呢,各种评奖不断,并且很诱人,就拿茅奖来说,作家一获奖,工资和职称跟着就水涨船高了,甚至还有不少省份明文规定,还要再奖十万元云云。杭州那地方又特别有钱,麦家获奖后,就得了一套价值500万元的住房。这又是一个信息时代,作家要不甘寂寞,就得经常在文学刊物上露露面,几个月没动静,可能就成明日黄花了。名利就像解放前地主家的狗一样,常常追得作家屁滚尿流,慌不择路。怎么可能会像前辈大师曹雪芹一样枯坐十年死磕一部长篇呢?谁还会半夜起来僧敲门?现在有不少作家只能靠新闻报道来写作,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一只脚已经踏上“山寨文学”边了。
作家出版社一位编辑曾做过顾艳长篇小说的责编,她撰文称:“顾艳才华横溢。而她本人又是那么雍容、敏锐和超脱。”我相信这名责编的眼光不会错的,我没见过顾艳,只知传说中她是一位美丽的女人,能歌善舞,又是一位很贤惠的母亲。这样一位应该生活得波澜不惊的女人,还才华横溢、雍容、敏锐和超脱,居然也被爬满文坛的名利野狗追得走投无路,一而再地被“启发”才能写作,想想此时的美人被千夫所指,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实在让人心疼。
如此看来,在这个名利逐人的时代,作家要有出息,除了要有才华,还要手持一个打狗棒才行。但这样一来,各级作协又有了丐帮的嫌疑,人家是肯定不干的。丢了打狗棒的文坛,注定还要继续与“山寨文学”欲说还羞地热闹下去。
鱼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