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腊月廿三下午,原喜财年仅9岁的儿子原龙,被自家养的比特犬咬死。这种狗有极强的猎食欲和打斗能力,虽个头较低,但非常凶猛,咬住猎物轻易不会松口。具有这种特性,使比特犬成为斗狗首选犬种。
十几年前,这种狗引进山西运城之后,风靡一时,一只较好的比特犬曾身价上万元,最贵者曾身价数十万元。原喜财作为养狗爱好者,在那时已经开始养比特犬。
儿子原龙的离去,让原喜财悲痛欲绝。当晚,原喜财将儿子安葬后,就将咬死儿子的比特犬打死,另外两只狗也送到了屠狗场。
养了十多年狗的原家,从此没了犬吠。
比特犬吸光孩子血液?
村里人目睹惨剧时,已是下午5时许,村民原喜财家里传出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邻居闻声而入,看到原喜财抱着自己的儿子号啕大哭,躺在地上的原龙,浑身遍布伤口,但伤口上,血已经不再流出。
一位在医院上班的邻居,急忙让他把孩子放在地上,进行人工呼吸,但孩子却迟迟没有反应。村民们急忙招呼着将原龙送往县人民医院。经医生诊断,伤者因失血过多已经死亡。
今年2月10日,稷山县人民医院急诊科主任冯艮矿对记者说,原龙被送来时呼吸和脉动均已停止。全身上下一寸长的伤口有数十处,惨不忍睹。冯艮矿印象最深的是,伤者全身几乎无血液。他怀疑是狗把原龙体内的血吸干。冯的这一推断,在村民处亦被证实,据当晚帮忙的村民介绍,事发现场与原龙身上,均无太多血迹。
村委会主任王银龙告诉记者,当晚,村里就组织人开始装殓小原龙,按照村里乡俗,小孩死后,必须尽快下葬。
9岁男孩的死去
出事当天,原龙刚刚放假不久,吃过午饭,这个9岁的男孩,跑到家门口的篮球场去玩。大约15时,原喜财让儿子回家写作业。
玩得兴致正高的原龙并不想回家,反驳父亲说,家里的狗太凶,独自回家有点怕。原龙害怕的狗,正是后来将他咬死的那只比特犬。这只刚刚买回来不久的斗狗,对原家还比较陌生。
养狗多年的原喜财告诉儿子,拿棍子打它,它就不敢咬你了。带着一根半人高的棍子,原龙独自回到家中,但面对一只凶残的斗狗,9岁的原龙和一根木棍,根本没有任何对抗能力。
由于忙于生意,原喜财平时没有多少时间关心儿子。43岁的原喜财在村口的公路边开着一间馒头铺。此外,他还用从夜市回收的剩饭菜,在村南养猪。当天下午近5时许,原喜财忙完馒头店的事情,前往村南喂猪,担心贪玩儿子回家不好好写作业,他决定回家看一看。到家后,看到儿子的惨状,高高的院墙内随即传出他惨烈的哭喊声。
狂热的养狗者
医生宣布原龙死讯后,悲痛欲绝的原喜财再次哭倒在地,父亲冲上去对着地上的原喜财边踢边骂:“早就说不叫你养那东西。”
对狗狂热爱好的原喜财养狗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在原喜财家中,基本上同时养着几条狗。有村民说,原喜财好养凶猛的狗,见到合适的就买回家养着,赶上价钱合适就转手卖掉。养斗狗也不是第一次。原喜财究竟养过多少狗,已无从考证,在养狗并不多的原家庄,原喜财所养的狗,好多村民都是第一次见到。
由于养狗太多,且都是烈性犬,村民们平时并不愿去原家,“我都一年多没有去过他家了”,包括原龙的爷爷亦对原家敬而远之。
原龙的死,让原喜财悲痛欲绝。事发当晚,他将咬死原龙的比特犬打死,另外两只狗也送到了屠狗场。
养了十多年狗的原家,从此没了犬吠。
43岁的原喜财与妻子均是三婚,与前两任妻子离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不生孩子,儿子原龙的出生,让这对坎坷的夫妻松了一口气。原龙的意外,对原家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一个村庄的哀伤
原喜财的馒头店离家并不远,相距不足一公里,走路仅十几分钟即到。
家境富裕的原家门楼宽大,院墙高耸,使这个仅有3户人家的小巷显得狭窄逼仄,两边的邻居,需站上房顶方可看到原家院内。
悲剧之后,原家已逃离这个伤心之地。叩响大铁门上的门环,院内始终一片寂静。其邻居对记者讲,原家大门日日紧闭,这个春节,沉浸在悲痛中的原家人,几乎没在村里露过面。
自家的狗咬死儿子,这样的悲剧,让原家庄整个村庄都弥漫着一种哀伤。
正月十六,雨后的稷山县大雾笼罩,十米不见人。原龙的奶奶仍病倒在床上,当记者提起此事时,年近七旬的老婆婆又痛哭起来,对记者连说三个“不知道!”
原家庄村民亦摇头叹息,面显为难,“别提了,娃都没有了,别提这些伤心事了,他们全家人都在悲伤中。原龙奶奶都病倒在床了,这事还是别提了。”
面对悲痛的原家,除了原喜财父亲在事发当天,对于原喜财养狗的后果,痛声责骂之后,原家庄村民都不忍心去责备。
医生冯艮矿说,狗咬死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确实凶残。事后村民感叹,高耸的院墙与凶恶的狗令村民远离了原家,也让原龙失去获救机会,养狗与忙碌的生意,让原家把村民“关”在了大门之外。事发时,邻居曾隐约听到过小原龙的哭声,但并没有在意。
也许,不再提伤心之事,是善良村民对原家最大的关心。 疯狂斗狗由来已久
除了原家庄,原龙的悲剧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当地的斗狗比赛却丝毫未受影响。
街上随处可见斗狗比赛的广告。其中一些参赛的狗主人,正是原喜财的朋友。
早就听到此事的一位养狗人颇不以为然,“养狗的人只要不吃狗肉,狗就不会咬人。”事实上,斗狗在当地有着深厚的基础。中国斗狗,以河南最有规模,河南之外,当数山西,是养狗界人士的公认。而在山西,稷山乃运城之最。据当地养狗人介绍,他养斗狗甚至早于河南人。
说到原龙之事,冯艮矿顺口就说,2005年亦曾传闻有这样的事件,一新娘被家中所养的三只斗狗咬死。经记者查证,此事并未发生,但此说却在晋东南广泛传播,事发地随着传播地区不断变化,每个人都说是在当地发生,提供的地址经查证却均未发生此事。
当年这起传言兴起之时,正是当地对斗狗复杂心态的爆发。
其时,斗狗从河南引进后,迅速在当地形成养斗狗热潮,随着养斗狗的兴起,当地赌狗一度成风。一只较好的比特犬曾身价上万,最贵者曾身价数十万。面对其中的利益,养狗甚至成为一些人的致富之路。与此同时,众多的养狗爱好者中,亦有人输得倾家荡产。
传言的作用在其后显现,斗狗赌博引起警方关注,近年来,随着打击力度的加大,斗狗赌博已日趋隐蔽。2005年,记者到稷山采访时,那间最高档的室内斗狗场已经倒闭。
但斗狗却日趋专业。离开原家庄,在一处斗狗场内,可容纳数百观众的斗狗场静谧空旷。走进大门,眼前像一处西方中世纪角斗场遗址。青砖砌成的简陋观众席从四个方向一圈圈低下去,观赏者坐时用过的大小纸片零乱地遍布其间。场地中央,是半人高的斗狗台,比赛时,台子外套铁牢,数百人随即开始疯狂。
据介绍,随着斗狗的盛行,藏獒等烈性犬亦加入了比赛,稷山县城内数家藏獒养殖基地早已取代了当年的比特犬养殖场。据《山西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