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克·奥巴马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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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巴拉克·奥巴马成功入主白宫,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奥巴马是近年来最具草根魅力的政治领袖,他的魅力来自何处,读完这本奥巴马亲笔撰写的传记,读者也许就有了答案。
[上期回顾]
我跟着母亲回到了美国,在外公上司的帮助下,我进了非常好的普纳后私立学校。渐渐地,我终于和班级的同学熟悉了,但是我依旧没有归属感,外祖父和我一起挑选的衣服太土气了;我在雅加达穿得好好的印尼凉鞋在这里看起来是那么寒酸……
爸爸从肯尼亚来看我
栖息在美国消费文化那温柔宽大的怀抱里,我感到很安全,仿佛进入了一段长长的冬眠期。如果不是有一天图在信箱里发现了那封电报,真不知道我会在那儿躲多久。
“你爸爸要来看你了,”她说,“下个月。你妈妈到这儿的两周之后。他们两个都会在这里过新年。”她小心翼翼地叠起那张纸,把它塞入厨房的一个抽屉里。她和外祖父都沉默了,那种沉默就像我想象中的当人们听到医生说,他们得了一种非常严重的但还能治愈的疾病时的反应。有好一会儿,沉默充满了整个房间,我们都站着不动,想着事情。
“好了,”图最终说,“我想我们最好为他找一个住的地方。”
外祖父摘掉眼镜,揉揉眼睛。“将是一个难挨的圣诞节。”
那天,吃过了午饭后,我对一群男孩说我的父亲是个王子。
“我的祖父,嗯,他是个酋长。就像部落中的国王,你们知道吧……像那些印第安人一样。所以我的父亲是个王子。在我祖父死后他会继承一切成为国王。”
在我们把盘子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问道:“在那以后呢?我是说,你会回去,成为一个王子吗?”
“呃……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这可有点复杂,嗯,因为部落里有很多勇士。像奥巴马……意思是‘燃烧着的矛’,我们部落的人都想成为酋长,所以我父亲得在我能回去之前先解决这些争斗。”
随着那些话从我口中滔滔不绝地说出,我感觉到那些男孩对我的态度在改变,变得更好奇、更亲近了。我们相互嬉闹着回教室的时候,我自己有一半真的开始相信这个故事了。
母亲告诉我,在我们住在印尼的那段时间,她仍和他保持着联系,所以他知道有关我的一切事情。同她一样,我父亲也已经再婚了,现在我在肯尼亚已经有了五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遭遇了可怕的车祸,这次旅行他也是为了在长期住院之后恢复一下身体。
终于,那个重大的日子还是来了,赫福迪小姐让我早点放学回家,并祝我好运。我像个犯人一样离开了学校。我的步伐沉重,伴随着迈向外祖父母的公寓的每一步,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走进电梯以后,我站着不动,没有摁按钮。电梯门关上了,接着又打开了,住在四楼的一个菲律宾老人走进了电梯。
“你外祖父说你爸爸今天要来看你,”那人欢快地说,“你肯定特别高兴。”
此时——在我站在门前,看着地平线,望着远处的一艘船,然后抬头斜望着天空,看着麻雀慢慢地消失在空中之后——实在想不出任何可以逃避的办法了,我摁响了门铃。图开门了。“他来了!进来,巴……来见见你爸爸。”在那里,在昏暗的门廊里,我见到了他,一个走路有些微跛、又高又黑的人。他蹲了下来,抱着我,我双手低垂着。我母亲站在他身后,下巴又开始颤抖了。
“好啊,巴里,”我父亲说,“这么久之后再见到你真好,真的很好。”我耸耸肩。
大人们之间发生了奇怪的事
我突然察觉到家里的变化——充满了欢声笑语。外祖父变得更精力旺盛、更有想法了,母亲更羞怯了,甚至是图也不再躲在房间里抽烟了,开始和他争论政治或者经济领域的问题,她青筋暴起的手由于情绪激愤而挥动着。他的出现似乎唤醒了早先的灵魂,让他们每个人都重塑了他们以往的角色;就仿佛金博士没有被枪杀,肯尼迪家族仍继续统治着这个国家,战争、暴动以及饥荒只是暂时的倒退,除了恐惧本身,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恐惧的。
我为他这种特殊的能力而感到着迷,我第一次开始觉得我父亲是真实的、伸手可触及的,甚至也许是永恒的。即便如此,几个星期后,我感觉周围形成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外祖父抱怨说,我父亲坐在他的椅子上。图一边洗餐盘一边咕哝着,她可不是谁的佣人。我母亲不发一言,吃晚饭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躲闪着外祖父母。一天晚上,我打开电视机看一个动画特别节目——《圣诞怪杰》——那导致低声嘀咕演变成了大声咆哮。
“巴里,你今晚已经看了够多的电视了,”我父亲说,“现在进房间学习去,让大人们说说话。”
图站起来关掉了电视。“为什么你不在自己房间里看这个节目呢,巴。”
“不,玛德琳,”我父亲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直不停地在看电视,现在他该去学习了。”
我母亲试着解释说,现在都快到圣诞假期了,那部动画是一个圣诞特别节目,我都盼了好几个星期了。“节目时间不会很长的。”
“安娜,这根本就是胡话。如果孩子完成了明天的作业,那么他可以去做后天的作业嘛。或者去做他的假期作业。”他转向我,“我告诉你,巴里,你学习得并不够努力。在我发脾气前,赶紧进你的房间里去。”
老师邀请爸爸来学校做演讲
第二天,图让我下楼到我父亲住的公寓,看看他有没有要洗的衣物。我敲了敲门,我父亲赤裸着上身开了门。在屋里,我母亲正在烫他的一些衣服。她的头发束成了马尾辫,绑到了脑后,她的眼睛浮肿、暗淡,好像她刚刚哭过。我父亲叫我坐到床上,坐在他身边,但是我告诉他,图需要我帮忙,转达了图的话之后,我就离开了。回到楼上,我开始收拾我的房间,这时我母亲进来了。
“你不该对你爸爸这样冷淡,巴。他非常爱你。他只是有时有点顽固。”
“知道了。”我低着头说。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我,看着我在房间里忙来忙去,最后,她缓缓地叹了口气,走向房门。
“我知道所有这些事情都让你感到困惑,”她说道,“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记着我告诉过你的话,好吗?”她的手放在门把上,“要我把门关上吗?”
我点点头,但是不一会儿,她又把头探进房间。
“顺便说一下,我忘了告诉你了,赫福迪小姐已经邀请你父亲星期四去学校了。她邀请他给你们全班进行演讲。”
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更糟的事情了。那天晚上以及第二天,我都在试图抑制那挥之不去的想法:我的同学们听到土屋之类的事情,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我所有的谎言都将大白于天下,随后就是痛苦的戏弄。每一次这么想的时候,我都会坐立不安,就像神经受到了刺激。
第二天父亲走进我们的教室时,我仍在盘算着要怎样澄清。赫福迪小姐热情地欢迎了他,我坐下的时候,听到几个孩子相互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当我们的数学老师艾杰奇先生,一个魁梧而严肃的夏威夷人,带着三十个同样迷惑的学生从隔壁教室走进我们教室的时候,我更加绝望了。
“今天,我们有一个特别节目,”赫福迪小姐开始说道,“这位是巴里·奥巴马的父亲,他从非洲的肯尼亚过来,他将给我们讲讲那个国家的故事。”
我父亲站起来的时候,其他的孩子都在看着我,我僵硬地抬着头,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他身后的黑板。在我回过神来之前,他已经讲了好一会儿了。
他靠在赫福迪小姐那厚重的橡木书桌上,描述地球上一条深深的峡谷,在那里,人类第一次出现。他讲了那些还奔跑在平原上的野生动物,那些仍然要求一个男孩去杀掉一头狮子来证明已经成年的部落。他讲了卢奥部落的习俗,长者怎样获得崇高的威严,怎样在一棵大树下制定每个人都必须遵循的法规。他还讲了肯尼亚为了获取自由而进行的斗争;有多少人仅仅因为他们皮肤的颜色而被奴役,就像他们曾在美国土地上遭受过的那样;但是肯尼亚人,就像我们所有在教室里的人一样,渴望自由,并且通过努力和牺牲来争取自由、发展自我。
他结束演讲的时候,赫福迪小姐显得骄傲自豪、神采奕奕。所有的同学都发自肺腑地鼓掌,一些学生鼓起勇气提问,在回答之前,我父亲似乎对每个问题都认真考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