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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4年照顾死刑犯3个孤儿
· 一笔勾销千万 原副局长获刑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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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1 月 6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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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4年照顾死刑犯3个孤儿
  12月31号,2008年的最后一天。险峻壮阔大娄山深处的贵州省桐梓县坡渡镇高台村,3个10多岁的孩子倚门而望,他们不肯回屋。他们要一直等候那几个4年前抓走他们妈妈的重庆警察……

  同一天清晨时分,重庆江津几位刑警正准备出发,这是他们4年来第5次前往大娄山。因为在大山深处,有一位73岁的老人和3个10多岁的孩子,15岁的大姐李珍慧、14岁的二姐李烜慧和11岁的弟弟李治轮,正盼着他们——送去一年的米、面、钱等生活必需品。

  

  2008年12月31日下午,刑警们终于到了他们的家里。

  破旧的房子半边已经倒塌,一个面色焦黄的婆婆,扶着墙吃力地挪出来。这就是孩子们的婆婆。她穿着旧棉衣,肥大的裤子,补着颜色极不相称的大补丁。说起家里的事情,她很激动,声音很大,操着难懂的土话:“这也没办法,犯了死罪保不住。”

  “警察好,孩子们懂事。”她大声嚷着,满脸带笑,泪水却顺着脸上的皱纹,不断地流下来。听说警察要带孩子们去玩,她有点害怕,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反复说着“孩子要考试了”,她怕失去孩子们。

  “玩两天就送回来。”这让她有点释然,犹豫了一会之后,点头同意,然后转身回屋了。

  父母出事3孩子性格变孤僻

  在大娄山深处,这3个孩子每天早上走一个多小时去上学,家里没有表,他们每天都是看着天光,估摸着时间上路;等到下午3点多钟放学后回家吃饭、做作业;然后上山砍柴,再挑够一家人吃的水。

  11岁的弟弟身材却矮小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双肩向前佝偻着,有些驼背。

  班主任姚老师说,父母出事后,三姐弟,尤其是两个姐姐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不爱说话,老师询问的时候也只是低头哭泣。要知道,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心灵上所受到的创伤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和体味的。

  第一次啃汉堡包 不知怎么下口

  第一天午饭时,才吃了两口,他们就说饱了,让众人很诧异。长期以来,在他们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午饭。

  为了让孩子们玩得高兴,刑警们精心设计了项目,一人买了身新衣服,在警察家里吃晚饭,到重庆看看大城市,吃肯德基,去游乐场玩。

  在江津买衣服时,显然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扶梯,在电梯口犹豫着,不敢抬脚,战战兢兢上去之后,李治轮的脚踩在了两个阶梯之间,差点掉下来。

  面对偌大的汉堡,孩子竟然不知道如何下口,有一点面包屑掉到桌子上,都会用手捡起来,放到嘴里。

  出来之后,治轮的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原来口袋里有店里送的小礼物,这些城里孩子司空见惯的东西,在他们看来,都如珍宝一样。刑警队综合科叶良明科长说,每次看到孩子这样,她就想哭,不管到什么地方,孩子们都显得格格不入。

  刑警们第一次见到孩子们笑,是在游乐场的过山车上,见惯了大山的孩子们,一点也不恐高。

  “这些我没吃过、没见过,也没玩过。”稍微开朗点的李治轮说。然后他就不说话了,鼻翼急促地扇动,努力地仰望天空,眼泪就在眼角边,却不让它流出来。

  ■案情回放

  叔嫂勾搭 杀死丈夫抛尸水塘

  2005年的元月16号,江津一个养鱼塘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者是贵州省桐梓县高台村来江津打工的一个农民,名叫李大强。很快犯罪嫌疑人锁定为——李大强的妻子王维秀和弟弟李大恒。

  死者李大强常年在外,靠算命为生,几年来很少顾家。而他的弟弟李大恒已30多岁,虽人长得不错,但家里条件艰难,一直说不上媳妇。一来二去,叔嫂勾搭成奸。

  后来奸情败露,据老家邻居们反映,李大强曾经拿菜刀追砍过妻子。

  2005年元月,感到绝望的叔嫂二人决定先下手为强。元月初,王维秀来到李大强的住处,叔叔李大恒则埋伏在门外,半夜时分,王维秀偷偷打开房门,叔嫂二人用木棍打、绳子勒,李大强当即殒命,弟弟李大恒又在邻居家偷了个背篓,将哥哥的尸体背出3公里外,丢在水塘里。

  深夜抓捕 千万别惊醒小孩

  16日当晚,民警们就赶往300多公里外贵州省坡渡镇高台村。“抓人的过程很顺利,他们知道败露了,根本没有反抗。”

  刑警郑春云回忆,实施抓捕行动时,他检查了一下嫌疑人的家:四壁乌黑、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堂屋里有一张床,床上蜷缩着熟睡的3个小孩。

  一边是熟睡无辜的孩子,一边是刑警队队长的嘱咐,千万不要惊醒这3个小孩。办案刑警冯浩东回忆,思来想去后,决定把最大的孩子叫醒,见见妈妈。

  就这样,在2005年元月17号凌晨,当10岁的小女儿和7岁的小儿子还在睡梦中的时候,11岁的大女儿惊异地看着妈妈和叔叔被警察带走……

  3个小孩 凶犯刑警共同心结

  “当时大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睛盯得直直的,像是刚被噩梦惊醒。”郑春云回忆,“可能当时的她还不知道,妈妈这一走,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一晚,对江津的几名刑警而言,是一次痛苦的心灵历练:12小时内侦破命案,欣喜万分;深夜抓捕,想着孩子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于心不忍。“抓到了杀人凶嫌,却感觉内心不安。”一路上,他们少有破案后的兴奋,而都是若有所思,车内只见忽明忽暗的烟火。

  “他们认罪的态度很好。”郑春云一直负责审讯王维秀,只是审讯过程中,一提到孩子,王维秀就会晕过去,“我就马上掐她人中。”

  她说没有什么要求,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就是放不下家里的3个孩子。审讯时,王维秀甚至从裤脚里摸出300元皱巴巴的钞票,请求办案刑警交给她的孩子们。

  事后,当地几十名村民都签了名,按了手印请求从轻判决,希望考虑3个孩子,能保住一个。但法不容情,年底两名凶犯均被处以极刑。

  ■背后故事

  “抓咱们妈妈的警察又来了”

  2005年3月,王维秀被抓捕两个月后,郑春云等4名刑警再次踏上了去贵州省坡渡镇高台村的路。他们去看望那3个孩子。

  他们的心情与上次抓捕时完全不同,一路上都在想着可能碰到的尴尬场面。

  初春时节,山里依然寒气逼人,3个孩子穿得单薄破烂。面对这些当初把妈妈抓走,现在又扛来了大米的警察,孩子们不知所措,躲在门后不敢出来,他们不知道又要抓走谁?

  原来民警来之前,这家人已经断顿了,前两天找邻居借的几斤玉米面也吃完了,就在一家人饿着肚子,面临绝境的时候,重庆的警察带着米和钱来了。

  婆婆扑通一声跪下了,身后跟着3个孩子。除了哭,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聚拢来的乡亲也跟着哭成一团。

  警察把孩子脸上的冻疮当成了污垢,想去擦一下,一碰孩子就疼得“激灵”,认真看,才知道那是冻疮。

  警察们要走时,婆婆仍无力地坐在门槛上,靠着刚送来的大米,一直抬着手,不断地用脏衣袖擦眼泪,不再抬头。

  “每次最少都是3000多元,全局民警凑的,这些可以保证他们活下去。”婆婆很节省,总是大米配着玉米糊吃,除此之外,就只有地里种的一点青菜了。

  自那之后,孩子们的卧室墙上就一直记着几位警察的电话,有江津公安局的值班电话,郑春云、叶副教导员,还有政治处主任谢廷飞的手机号码,彩色的纸张颜色还没有褪尽。

  现在一家老小的生活基本上就可以过得去了。除了生活外,民警们也提出了他们的担忧。孩子们都很少张口说话,眼神里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

  分局警察承担起3孩子的生活

  “这是第四年见到他们了,当时办案刑警冯浩东说,现在两个女孩都上初三了,男孩上六年级。看见他们确实长大了,而且比原来懂事了,见到人会笑着打招呼,变化很大。看了还是挺高兴的。”

  12月31日,当初办案的人里面,只有郑春云又去了孩子们的家里。不管是穿警服还是便装,孩子们都认得,那是抓走他们妈妈,又给他们送米送钱的人。

  4年来,帮助他们的警察换了一拨又一拨,有的已经调到其他岗位。整个江津区公安分局,好多人都能叫出3个孩子的名字,不过太多的警察孩子们都不认识。

  警察们用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来形容:“只要我们还在,就要管他们到长大成人,使他们成长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最少能在社会上找口饭吃。”

  ■新闻面对面

  “我不恨他们”

  换好了新衣服之后,陪他们买衣服的郑春云说,老二长得跟她妈妈一模一样。利用弟弟试衣服的间隙,记者跟姐妹俩聊了起来。她们小声地嗫嚅着说些什么。后来妹妹告诉记者,原来姐姐在问这衣服是不是很贵。

  记者:“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姐妹:“知道,警察。”

  记者:“知道他们抓走了妈妈吗?”

  妹妹:“知道,姐姐告诉我的。”

  记者:“你恨他们吗?”

  姐妹:(两人都摇摇头,沉默了会)“不恨,是他们(妈妈)自己做错事。”

  这时,妹妹烜慧的泪水已经滴到座椅上,她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姐姐李珍慧就在一旁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记者:“你是家里老大,如果家里供不了你们读书,怎么办?”

  姐姐:“那我就退学,让弟弟读,他比我成绩好。”

  据《重庆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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