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10:51,冯女士来电:今天早上9点半左右,我们家的孩子在杭州东新路这一带,被迷魂药迷倒了,把自己的银行卡和手机都拿出来了。她是个女孩子,18岁,一个人走在上班的路上。她身上有刚发的工资2000元现金,还把银行卡的密码也告诉了对方,卡里8000元都被取走了,还有一只手机。我问她的时候,她一直哭,我也不是很清楚情况。
16日下午,联系上冯女士。她说的“我们家的孩子”,是她家里家政工徐姐的女儿,叫小翠,18岁。
小翠是淳安千岛湖镇人,一年前来杭打工,一直在香积寺路一家酒楼做服务员。男友小强,安徽人,20岁,原本是那家酒楼的冷菜工,今年年初,改去汽车东站一家饭店学烧菜。
两人相恋一年,租住在东新园小区9号的一间地下室,月租210元。昨天下午3点,我们约好在东新园对面的万华国际酒店门口见面。
15:14,小翠和男友来了。两人个头都在1米6上下,双手都揣在衣服口袋里,怯生生的。看上去,小翠的精神还好,神志清楚,吐字清晰。她说,头已经不晕了。
我请小翠带路,重走一遍上午事发经过的路线——
路上发生了什么?
早上8点半,我出门上班。早饭没买,打算直接去店里吃一点。我向来是走路去的,一般15分钟准能到单位。
一切都蛮正常。我沿着香积寺路走,过了小桥,继续走,喏,就在这家电动车维修店门口,我看到一个穿灰格子西装的男人,迎面大步走来。
快走到我跟前,距离四五步的样子,他的裤管里突然掉出一沓钱……
(接下来就是丢钱、捡钱、分钱骗术的常规套路。据小翠说,她拒绝了“分钱”的要求,想脱身赶去上班。)
……到了香积寺路和东新路交叉口,我挣脱他(捡钱的蓝衣男子),快步走过斑马线,中间遇红灯停下来,我拿出手机看时间,9:09。蓝衣男人看我掏出手机,马上奔过来,再次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走到杭州市档案馆对面,停下。
他挥了挥手,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他开门,坐进去,也把我拉进车后座。我吓坏了。
这时,掉钱的灰衣男人又出现了,拽着车门说,“有人说,看见一男一女捡了我的钱,你们让我搜身!”蓝衣男人说,“那你上车搜。”
灰衣男人快速钻进车,关门,车开走了。
车里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小翠说的上午被挟持上车的地方拦了辆出租车,模拟当时车子开的路径。往白石巷开,出租车开了七八分钟,小翠看到一个地方,说停车。
(地方好像认错了,我又陪着她往回找,往南又走了两三百米,在一个工地门口,小翠叫起来,“就是这里就这里。”)
小翠极力回忆车上的经过,断断续续,前后补充了好几遍——
我坐在中间,两个男人挤得我紧紧的,空气有些憋闷。司机是个男人,往前开,什么话也没说。
突然,灰衣男人抬起左手,我后脑勺被敲了一下。痛,头很重……晕晕的……我快哭出来了。
灰衣男人从我包里把皮夹拿出来,问“里面有多少钱?”我说有2150元。
(小翠说前一天刚发过工资,她1100元,男友1300元。前晚,买了内衣和吃的,花了250元。)
男人把皮夹里的卡一张一张抽出来。抽一张,问一张。
“工行卡里多少钱?”
“4900多。”
“密码多少?”
“××××××”
“邮政卡里?密码?”
“1183块,××××××”
“农行卡?密码?”
“94块。”
男人没继续问农行卡的密码,拿走了包里的手机。现在想想,当时我的大脑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他问什么我就报什么。
(我问:男人手上有香烟吗?)
小翠想了3秒钟,摇头。
(又问:蓝衣男人在干吗?车牌号?车里是什么样子的?)
小翠补充,“哎呀,都记不得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男人就把我推下车。我大概过了30秒钟才清醒过来,我开始哭,停也停不住。”
钱被取光希望找到目击者
小翠说,下车后,她翻包,没手机。拦住一个30岁骑电动车的男人,借手机拨打了110。
10点多,小翠刚到东新派出所,帮她挂失银行卡的小姐妹打来电话说,工行卡里的钱已经全被取走了。
总共被骗子骗去多少钱?小翠算了算,说有8000多。男友插嘴,里面还有打算给女友爸妈的拜年钱呢,也一毛不剩了。
有没有路人看到丢钱捡钱、又挟持小翠上车的过程?
我沿着来的路,一路问过去,希望找到目击者。
去“萧山建筑”工地,想找到骑电动车的男人。工人们说,有换过班,不知道你要找的人。
认出小翠的,是一位河南来的李姓大姐——
哦,就是早上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我没看到什么黑色车子,就看到她哭着跑到对面巡防中心去。后来,警车也来了。
找到东新街道灯塔社区巡防中队,上午值班的是李志勇和胡春燕。
李志勇说:“是有这么回事的。我当时站在门口,一个姑娘哭哭啼啼跑过来,面色惨白,手抖、脚抖。她说自己钱被骗了,要找电话。我把手机给她了,安慰她。
(李志勇找到去电记录,显示当时时间是9:45,小翠当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8538××××,一个158××××××××。记者核实,一个是小翠上班的酒楼,一个是小翠男友的手机。)
小翠说,东新派出所上午找过银行,银行里的人查出来。4900元,分4次从四个地方的自动取款机取走的,都是通过银联跨行取的。
被迷倒的说法哪里来的?
小翠说只有晕眩、迷糊的身体表现。迷药的事情,她说自己只是猜的,头部被敲时,没看到两个男人有戴面具或口罩,也没看见烟雾类的东西。
那么冯女士说的香烟样的迷药,哪里听来的?
再联系上冯女士,冯女士解释“香烟样的迷药,是徐姐(小翠妈妈)接到小翠电话后和我说的。”
找到徐姐,她说,“我女儿怎么会晕啊,还说密码,不是迷药,那是什么?”
晚上8点,问小翠身体怎样?她说没有再晕了,身体都好的,只是吃不下饭,一天没吃东西了。
东新派出所证实已接到小翠的报案。案件正在侦查中。
据《都市快报》
各方说法
麻醉医生:绝对没有这种“迷魂药”
传闻中的所谓“迷魂药”,通过拍人肩膀、喷人脸部,闻一闻就“迷魂”。晕且不丧失意识,还能准确报出银行密码,真有这么离奇的迷魂药吗?
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麻醉科主任陈淑萍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
陈解释:从药理学上讲,这是不可能的。
首先,实现麻醉或昏迷,需要给药途径,要么静脉、肌肉,要么吸入或口服。拍一拍,敲一敲,没有任何给药途径。火车上有过吃口香糖、镇静剂后昏迷的,这可以理解。
其次,目前尚无一种药物,能在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他人控制意识和行为的,还保持良好反应能力(拿出钱包,报得出密码)?有行动能力(会走路)?不可能!
后脑勺被敲了(脑干和小脑受击打),厉害点是脑震荡,会头晕、反应力减弱,但还是有控制能力的。
心理医生:姑娘可能得了紧张综合征
省立同德医院心理科副主任徐方忠博士分析,小翠得紧张综合征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说,有些学生,考试时一紧张,脑子就一片空白,这就是典型的紧张综合征。
当人在心理恐惧、精神压力大的情况下,会出现晕眩的感觉,出现腿发抖、流汗等身体反应。大脑会选择性地屏蔽掉一些理智。比如,会不记得找人,不记得呼救,单单陷入恐惧中,这在心理学上称为“注意范围缩小”。
等到紧张被解除,感知又会恢复到理智。
广州警方:所谓“迷魂药”纯属子虚乌有
警方16日召开新闻发布会,称经过严肃认真的调查,证实所谓“迷魂药”纯属子虚乌有。
“迷魂药”并不存在,市民可以少些恐慌。但用麻醉剂、辣椒水作案还是有的,因此和陌生人打交道,还必须保持警惕。
广州警方称,目前社会上流传的所谓迷药,混淆了几种概念:
第一种:把含有麻醉成分的药物放在饮料、食物中,使人昏迷失去知觉;
第二种:利用含有辣椒粉、氨水、催泪剂等成分的制剂,喷向人的脸部;
第三种:就是传闻中的用所谓“迷魂药”,通过拍人肩膀、喷人脸部,或者给人闻一闻就可以使人“迷魂”,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他人控制意识和行动的,因此遭受侵害。
警方有关负责人指出,不法分子利用前两种手段进行作案的情况确实存在,而利用第三种所谓的“迷魂药”作案的情况,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宗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