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24版: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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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2 月 16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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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来,她一直活在我心里
  倾诉人:竹青(化名) 55岁 退休工人 雨花台区

  不知不觉,我已进入了老年,回忆在我的生活中占据的地位越来越重要。青春,一个多么令人心醉的词。我不后悔,因为我的青春岁月,有她相伴。如今,她离开人世近二十年了,对我来说,即便是回味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也是件幸福的事。

  为见她,我成了供销社“老主顾”

  上世纪50年代,我出生在秦淮区的一户普通人家。

  1970年,父母带着我和三个妹妹下放到了沭阳农村。那时,我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为了回城、有一个美好未来,我一直紧紧约束着自己的感情。

  23岁那年,我被就地分配到农业银行,做上了会计,从此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时,我压抑多年的爱情“苗子”悄然萌发。

  那年底,经朋友介绍,我的“初恋”开始了。

  她叫兰,是供销社的营业员,生母在她十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后母对她非常不好,斥责和打骂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这些也造就了她内向、保守的性格。因此,在朋友的说合下,我们把“第一次见面”约在了她的柜台前。

  隔着冬日的晨曦,我看见了柜台前亭亭玉立的她:虽然个子不高,皮肤也算不上白皙,但一双大眼十分讨人喜欢。自打第一眼看见这个长相小巧而周正的姑娘,我便打定了和她继续交往的主意。

  那次,隔着柜台,我们简单地聊了双方的家庭、工作。临走,她还跟我说了句:“下次再来!”我如获至宝:原来她并不排斥我!

  自那以后,我展开了强大的“爱情攻势”。因为我工作的银行距离供销社并不远,于是“偶遇”变成了“常遇”,我也成了她的“老主顾”。

  她父母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

  这样的甜蜜生活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1977年初,她在供销社任书记的父亲从同事的口中发现了“蛛丝马迹”,经常暗中“视察”女儿所在柜台的“营业状况”。看见我只往一个柜台“常出常进”的样子,他明白了一切。

  在他眼中,我只是个从南京下放来的穷小子,一向对下放户有偏见的他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那天回到家,他让兰答应与我断绝一切来往,没想到兰是那样刚烈,从头至尾一个字都不肯说,她的父母在暴怒之下就把她痛打了一顿。

  第二天,我到单位时,看见我的办公桌上堆着这段时间以来送给她的所有礼物。领导告诉我,这是兰的父母送来的,临走时,他们还丢下话:“让他们不要再联系,我很快就会把兰调去县城里工作!”

  过了一天,我照常去供销社找她。谈到她所受到的委屈,我恨不能替她承受,而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了我一个微微的笑,说:“你不要为我担心,等我调去了县里,我们就能获得自由了!”

  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地来往,只能通过朋友给对方传递着彼此的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父母还是发现了我们的来往,对她往往劝说不成就是一顿暴打。

  背着父母,她和我尽情相爱

  1977年底,她在父亲的一手操纵下被调去县城一家针织厂做工人。报到当天,我就在办公室接到了她的电话,我们相约当天下午三点,县城城北公园不见不散。听到她的声音,我激动不已,当即向单位领导请了假,跨上自行车飞奔了近三十里,赶到公园门口。

  在公园里,我搂着她走过长长的林荫道。我们约定,虽然感情处得很辛苦,但我们彼此都有信心患难与共!那天,我紧紧搂着她,直到把她送回宿舍。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眠,想起这份来得太晚的自由,就兴奋不已。

  一个月后,我去上海出差,千挑万选给她带回了一条白色纯羊毛围巾和一把檀香扇。看着这两样不会被强行“退回”的礼物,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往后的每个周末,我都会骑上近三十里路去县城找她。不论河岸边、堤坝上还是郊外的农田都有过我们相依相偎的画面。那阵子,全国热映越剧电影《红楼梦》,我和她足足把这部电影看了三遍,只希望宝黛的悲剧不要在我们身上重演。

  两个月后,我提议让她去我们家“玩玩”,没想到她竟一口答应了。工资不高的她还特意买了一盒平常根本舍不得买的饼干作为见面礼。文静、贤惠的她跟我父母以及三个妹妹相处得非常融洽。对她家里的态度已经知晓的父母在席间郑重地告诉我们:“你们好好相处吧,以后的事情,还得靠你们自己努力。”

  那时,她常常上夜班,我一有时间就去单位陪她。她在车间工作,我就在她的宿舍里等着她。第二天早上,她还会为我亲手做一碗拿手的面条,我吃了面条,再赶回自己的单位上班。

  我探亲回来,她把定情物退给我

  就在我们爱得如火如荼之时,她的父母也在密切地关注着她,前后给她介绍了几个对象,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人家。时间长了,她的父母就开始怀疑我们的来往并没有断,于是,便威胁她,如果再不与我断绝来往,就立刻把她调回供销社。

  1978年11月,我请了探亲假,回南京探望父母。在家里待了一周左右,便回了单位。路过针织厂时,照例把她从厂里叫了出来,本以为是一次甜蜜的相聚,没想到,她把那把檀香扇递给我,告诉我:“我看,咱俩的事还是算了吧!围巾我留下,扇子还是还给你。”我急了,问她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劲地哭。我知道,一定是她的父母又给了她压力。之后,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那时邮局是我常去的地方,那个年代的小地方,管理很差,所有的信件都散放在桌上,一次偶然,我看见了一封她寄给她父母的信,信很厚,我知道,那一定与我有关!把信拿在手上,再放下,如此四回。我太想把这封信拿走、太想知道它的内容、太想知道兰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反复斟酌,我把信放回了桌上。

  最后一面,我送她一袋苹果

  自在针织厂一别,我便没再见过她。大约半年后,才在供销社一个营业员的口中得知她结婚了,对方是个公务员。不久,我也认识了现在的爱人,是兰当年的同事,也见证了我和兰的情感全程。1980年,我们结婚了。

  一晃五年过去了,我去县城开会时,得知她生了病。我替她着急,后来,她在她妹妹的陪同下,应邀来到了我住的招待所,瘦小的她穿着长长的黑大衣,脸色苍白。那次,没有握手,没有亲热的语言,甚至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她病情的话,不多时她便起身离开,走时她竟然给我鞠了一躬,我非常惊讶。把她扶起后送她回去,路上,我为她买了一袋苹果,取“平安”之意,我祝她一生平平安安!

  1990年,我终于可以和爱人以及孩子一起迁回南京了。我准备在回城前,与她做个“告别”。

  辗转多次才联系上她的妹妹,她告诉我,原来,一年前,因为肠癌,她撒手人寰!我非常痛苦,跑到当年见证了我们感情的河堤上,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然而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

  现在,每年的清明,我都会朝着北方为她深深鞠上一躬,感谢她给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让我有了一段丰富多彩的青春。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快报记者 钟晓敏

  实习生 吕为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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