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州圣地亚哥市发生了一起奇怪的命案，死者是一个业余全国摔跤冠军，而嫌疑人是一个文静瘦弱的大学生。在警察局和法庭上，他一直为自己叫屈，说当时他脸朝下，被那个摔跤冠军摁倒在地猛揍，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随手从口袋中掏出刀，胡乱朝身后挥了一下。结果这一刀，正好刺中受害者的大动脉。

　　不少人相信他的话。但是警察找到他当时穿的衬衫，正面却有受害者的血迹，这恰好说明他当时是面对受害人的。他说谎了吗？事情的真相到底怎样呢？最终，法医用迪斯尼公司研究开发的动画技术，解开了谜团……

　　雨夜凶案在瞬间发生

　　美国加州圣地亚哥市一直是运动员和室外运动爱好者的天堂。1994年，年仅25岁的达斯蒂在荣登美国业余体育联合会的摔跤冠军宝座后，也定居在这里。达斯蒂不仅是前摔跤冠军，还是世界级的冲浪高手。

　　一个周六的午夜，达斯蒂和女友斯凯在城里狂欢了一夜，在准备回家时他们遇到了大雨，斯凯先行跑在达斯蒂前面寻找避雨的地方。这时候，一个男人将车停在她身边，问她要不要搭便车。

　　斯凯告诉这个男人，她有同伴，不需要搭车。但随后赶来的达斯蒂看见有人在跟女友搭讪，非常不高兴，双方由争吵发展为打斗。很快，汽车扬长而去，现场只留下达斯蒂躺在地上，满身鲜血，奄奄一息。

　　当急救人员赶到时，达斯蒂已经因流血过多而死亡。斯凯向警方提供了凶手的车牌号——加利福尼亚2UCA167。

　　证人和嫌犯谁在说谎

　　警方很快找到了这辆车的主人，但车主巴巴拉却说，目前使用这辆车的是她的儿子大卫，但她对儿子的去向并不清楚。大卫今年25岁，是圣地亚哥州立大学金融系的一名学生，他的体貌特征和斯凯提供的总体描述相吻合：大约1.83米高，体瘦，戴眼镜。

　　正当警方准备全力搜寻大卫时，大卫却在案发三天后，出人意料地主动来到警察局自首。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以为自己只是刺伤了人，不知道对方已经死了。大卫很快和律师取得了联系，因此不论警方问他什么，他始终都回答不知道。

　　这时，对达斯蒂的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他的尸体上只有一处伤口，即主动脉受到了一处严重的刺伤，深10厘米，伤口长度约10厘米。这就是导致达斯蒂死亡的原因。

　　同时，警方还找到了一位目击证人。目击者名叫斯科特，是一名海军一等士官，晚上在一家酒吧担任保镖。事发当晚，斯科特正好开车经过，看到了整个打斗的过程。当时，他看到大卫一拳击中了受害者的头部左侧，在受害者倒下后，大卫仍然没有停手，继续骑在受害者身上，同时右手抽出一把刀，向受害者胸部刺了下去。

　　斯科特声称因受到威胁而一直没有露面，但是，大卫对案发过程的描述却截然不同。大卫认为是达斯蒂首先挑起事端，将他从车里拖出来并摔到地上。他还指出斯科特这个所谓的证人，其实也参与了这起打斗事件。在达斯蒂和斯科特对他不停的拳打脚踢下，他被按倒在地上，脸贴着地面，而达斯蒂就坐在他后背上。为了自卫，他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刀来抵挡。他当时感觉很混乱，毫无目的地用刀向后戳，他只感觉自己刺中了达斯蒂的肩膀，并不知道他会因此而死亡。

　　一边是证人的证词，一边是杀人嫌犯的自辩，警察会相信谁的话？

　　带血衬衫成致命证据

　　警方从城市另一端的居住区内找到了大卫的汽车，他们从方向盘上、变速器和方向灯上取得了DNA样本，检验结果证明，这和死者达斯蒂的血液样本完全吻合。案情很快在媒体上曝光了，不久，大卫的一位朋友向警方交出了一把刀，声称这是大卫使用的物品，刀长10厘米，和达斯蒂胸前伤口的大小完全吻合。

　　另外，这位朋友还交出了一件沾血的衬衫。化验结果表明，衬衫上的血迹正是达斯蒂留下的。不过，血迹在衬衫正面，这和大卫描述的情况出现了矛盾。如果大卫是在脸朝下被按在地上时刺中了达斯蒂，那么，血迹应该在衬衫背面。但事实上，衬衫前面的这些血迹更像是双方在面对面冲突时留下的。

　　警方断定大卫在说谎。他们根据所掌握的事实，还有目击证人以及其他证人的证词，认定这是一起谋杀案。大卫因为导致达斯蒂死亡而被判定为二级谋杀，并被判处终身监禁。

　　不过，大卫仍旧坚持认为自己属于正当防卫，为此他提起了申诉。了解案情的人心中也有个疑问始终没有解开，大卫这样一个文静瘦弱的大学生，又如何能打败一位全国摔跤冠军，并轻易地在他的胸口扎了一刀？难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死者的女友作了伪证

　　大卫的辩护小组开始仔细查阅达斯蒂的背景资料，并找出许多证人，这些证人都证明达斯蒂是个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另外，在对达斯蒂的检验过程中，还发现达斯蒂死亡时体内的酒精含量已达到0.12，也就是法定的醉酒水平，他的体内，还留存着明显的吸食大麻的痕迹。但这些对大卫来说，也不是个很好的消息，因为别人会认为，正是因为达斯蒂喝醉了，才会被大卫打倒。

　　这期间，大卫的律师还发现，达斯蒂的女友斯凯在法庭上所作的证词，与最初的法庭证词有出入。在案发几个小时后，斯凯告诉警方，她看到达斯蒂用某种摔跤手法将大卫摔了出去，接着她没怎么看清楚，最后只看到达斯蒂在流血。但第一次开庭时，她却说，大卫是从后面攻击并刺中了达斯蒂。不过，无论证词如何变化，有一点斯凯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达斯蒂经常主动挑起打斗，而且始终是赢家。一系列现象表明，斯凯在先前的审判中作了伪证。

　　不过，即使发现斯凯作了伪证，如何解释达斯蒂的血迹溅到大卫衬衫的前面，也仍然是关键问题。在第二次审判进行前，大卫的律师就此问题专门请教了犯罪实验室的血液喷溅专家，他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摔跤高手模拟现场情况

　　血迹喷溅形态是现场重建的重要组成部分，当血液喷溅到物体表面上时，因物表结构和吸附性的不同会产生不同的形态。从血迹喷溅的不同形态，可以推测出案件发生时的状态，比如，受害者或嫌疑人处于何种打斗状态、尸体是否有移动现象等等。法医会通过这些信息来还原现场，比如，嫌疑人是用右手持刀还是左手持刀，是从前面进攻还是后面进攻等。这种检验结果十分便于和嫌疑人的供述进行比对。

　　经过检验，犯罪实验室的血液喷溅专家整理出这样一份报告：人的大动脉受到损伤时，血液通常不是流出来的，而是在巨大压力的作用下，按照那人心脏跳动的频率从伤口快速喷溅出来，按照常规速度计算，每分钟会有20～30升血液从伤口喷出体外。同时，这也意味着喷出的血流并不是连续的。在这种情况下，被按压在地的大卫会有足够的时间转过身来，从而使血液喷到他的衬衫前面。

　　大卫的律师为了让陪审团看到血液喷溅的整个过程，专门请法医和动画人员模拟了当时的情形。法医于是请来摔跤高手模拟当时的情形，并制成一盘录像带，然后根据录像带里拍摄的角度进行动画制作，从而尽可能准确地创造出人物的动作。

　　血溅之谜在高科技下破解

　　电脑从中选取并储存了几个重要的定格画面，然后计算出肢体最可能做出的动作转变。这就是所谓的姿势动画，它是20世纪30年代迪斯尼公司研究开发的成果。其原理是，以前后两种姿势作为依据，然后填充中间的动作转变。随后，法医又创造了一个纹理涂层，以显示血液喷溅的运动。

　　一系列的动画片断因此形成，其显示结果表明，大卫的确属于正当防卫。当时，大卫以为斯凯是一个人，他只是想送她一程。但达斯蒂当时喝醉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将大卫从车里拖出来并按到了地上。紧接着，目击证人斯科特在大卫被按倒后也帮助达斯蒂施暴。在两个人的联合进攻下，大卫一时情急掏出刀具盲目向后刺，随后他转过身来，血液溅到了他的衬衫前面。

　　为确定这种做法的可能性，大卫的律师还咨询了摔跤名人榜的成员——布拉斯。布拉斯认为，大卫所描述的正是所有摔跤手都要学习的常见手法。当摔跤手面对“敌人”，而对方正在退缩时，摔跤手会抓住对方的手臂，将其面朝下摔到地上，把对方的头向下压，并保持这个姿势，使对方无法站起来。然后，向后拉对方的头部，这时如果对方意识到皮带上或口袋里有刀，就会拔刀向后刺。

　　至于斯科特为什么会参与打斗，自始至终无人清楚。2000年8月，在达斯蒂被杀案过去6年之后，陪审团一致认为大卫属于过失杀人，此前他已经服刑6年，因此他被判当庭释放。

　　本版主笔 王丽娟 编自《传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