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古中州,国企改制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国资委主任却突然猝死。堂堂大型国企,资产实际评估却只有区区五千万,上亿资产不知流向何方?背后究竟是谁在操作?人民财产,岂能如此践踏?新任国资委主任周子敬,不畏强权,历尽艰难,终于以正义压倒邪恶,铲除权恶势力……
[上期回顾]
中纺集团改制之际,中州市国资委主任袁方突然死去。周子敬受中州市现任市委书记岳正达之邀,前往中州担任国资委主任,但在赴任途中却接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短信似乎暗有所指,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民怨。而到了中州,更是阴霾重重。
神秘的第八层
一辆挂有“警备”字样的黑色“奥迪”亮着耀眼的灯光驶入金冠大酒店的院内,绕过楼前的广场,悄然拐向楼后, 停在了隐暗的后门。司机敏捷地跳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
身材矮壮的韩市长满脸傲然地步出车外,闪身走进狭小的后门。酒店的后门处有一部精巧的小电梯,为了避人耳目,大堂的几部电梯都取消了八层的静停信号,出入八层只能通过后门的这部专用小电梯。
八层深处的一间小会议室里,烟雾弥漫。郑氏兄弟对面而坐,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深色制服的警官——此人是中州市公安局长宋坚,一个面色阴沉的人物。室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愉快。
郑天龙满脸不悦,冲着弟弟郑天虎严肃地责斥道:“我对你讲过多次了,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要注意自身形象,别总把自己打扮成黑社会的样子,尤其是面对媒体出镜的时候,更要注意影响。你看看刚才播放的新闻,本来是宣传自己的好事,可你和手下的那副德行,像什么样子!”
“大哥,你总是看我不顺眼。”郑天虎咧着大嘴,“这年头,神鬼怕恶人,这也是形象工程。” “虎老弟的形象工程算得上咱们中州的一道风景。”宋坚不阴不阳,“比我们这些人民警察还要威风。”
“你少提你们那些狗屁警察!”郑天虎不买账地瞪起眼睛,“实话对你说,也就是现在咱们变成哥们儿了,不然的话,就冲你这一身警服也休想登我的门。”
“别这样,”郑天龙恼怒地指着郑天虎,“你给我记住,对宋局长说话要客气些!” “没关系。”宋坚大度地摆摆手,“虎老弟年轻时受过太多的刺激,对我们警察颇有成见。”
这个郑天虎比大哥郑天龙整整小十岁,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以后横行乡里,称霸一方。后来,大哥郑天龙鼎力提携,步步搀扶,才促使他逐渐脱离了市井流氓的生涯,如今变成了中州市的商贾大亨。而实际上,他不过是徒有虚名,金冠集团的大小事务和商业运作,都是由大哥郑天龙伙同韩市长和几位利益相关的头面人物在幕后谋划制定,他仅仅是出面实施而已。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组织和操纵“黑色团队”,以铁血手段为自家的财富大厦保驾护航。
说话间,韩市长推门而入,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然后当仁不让地坐在中间位置的沙发上。郑氏兄弟仅仅是笑脸相迎。只有宋坚慌忙站起身,等韩市长坐定之后才重新坐下。
一次秘密会谈
“你们在讲啥子呀?我在门外听了很热闹嘛。”韩市长点燃一支“中华”烟,操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笑着问。
“市长大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呀。”郑天虎像是看到亲人,故作满脸的委屈,“我大哥和宋局长联手欺负我,说我是黑社会。”
韩市长见怪不怪:“啥子黑社会白社会,我们要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全色的社会。”“精辟,”宋坚不失时机地恭维道,“韩市长高屋建瓴,一言以蔽之。”
“好啦,我们该说正事了。”韩市长发问道,“你们有啥子议题呀?”郑天龙说:“我们面临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填补袁主任身后的空白?中纺集团改制的事情如何继续操作?那个新来的周子敬如何对付?你这个大市长要给定定盘子。”
宋坚一声长叹:“我们今年有两大失败,第一个是韩市长没能接任市委书记,第二个就是没能挡住这个周子敬接任国资委主任。”
郑天虎有些不耐烦:“你就会唉声叹气,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他们能翻了中州的天!”
“你懂什么?”郑天龙责斥,“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你明白吗?”
“没那么严重嘛。”韩市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度,“你们放宽心,啥子人也翻不了中州的天。你们想一想,全市几十个区县乡镇,还有市委市政府机关和各委办局,几百号负责人都在我们集团下属的企业里参股分红,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的根基,我们的力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啥子人能唱得对台戏,中州永远是我们的天下!”
“不过,岳书记在省委还是有人支持的。”郑天龙依旧担忧。
韩市长诡异地一笑:“省委不是铁板一块,人事安排也是政治交易。大家都晓得,格老子是严省长的人。那么省委苏书记呢,不会容忍中州市成为严省长的后花园,便要安插自己的人,岳正达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实际上仅仅是一种政治平衡。”
宋坚有些忐忑:“岳书记来中州三个月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天天跑基层,现在突然调来自己的老部下,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啥子动作嘛。”韩市长十分骄狂,“他不过是倚仗省委苏书记搞搞上层建筑,咱们埋下头来搞经济基础。马克思早就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我们把中州真正建成自己的经济王国,就是上面来的人也要靠我们吃饭!”郑天龙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岳书记调来的这个周子敬,据我所知是个硬派角色,怕是不好对付。”
韩市长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对付这个周子敬,我的方针是八个字——先礼后兵,先拉后打!要千方百计用一切手段力争把这个人拉入我们的圈内,为我所用。当然,如果此人不识抬举,非要跟着岳正达同我们作对,格老子绝不会心慈手软,必要时,天虎老弟也可以下些手段!”说到最后一句时,韩市长布满横肉的脸上显出几分狰狞。
“还有别的事情吗?”韩市长再次询问。“还有一件小事。”郑天虎装模作样地提出问题,“袁主任留下的股份怎么办?”
“这个事情放一放,不忙处理。”韩市长心机沉稳,“如果那个周子敬真的上了我们的船,袁主任留下的10%股份就是送给他的大礼。”
“那可太便宜这个外来户了。”郑天虎似乎有些不情愿。宋坚不无玩笑地说:“虎老弟,这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学会大方哟。”
“好啦,今天就到此吧,格老子的肚皮已经饿得咕咕叫了。”韩市长倦怠地下达了结束令,然后,他转向郑天虎,“天虎老弟,今天安排的晚宴有啥子新名堂?”
郑天虎乖巧而又卖弄:“各位老兄口福不浅,今天有刚刚空运来的非洲鲍鱼,个大鲜活,每个都有七八斤呢。”“好。”韩市长兴奋地站起身,“人家都吃涮羊肉,咱们去吃涮鲍鱼!”在座的三个人也随之站起身来。
郑天虎凑到韩市长身边,小声说:“要不要把燕燕小姐请来?我派车去接。”韩市长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用力拍着郑天虎的肩头:“虎老弟善解人意嘛!”在韩市长张扬的笑声中,众人走出房门。
贺铮是谁?
中央电视台晚间的新闻联播刚刚结束,一路风尘仆仆的岳书记在孙秘书的陪同下推开了周子敬的房门。
“子敬,实在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岳书记热情地伸出手,笑着表示歉意。
周子敬慌忙迎上前,紧紧握住岳书记的手,熟稔地开起了玩笑:“老领导身系一方百姓,下乡体察民情一路辛苦。我躲在这里喝着香茶,看着新闻,哪里敢说‘等’。”
岳书记亲昵地捶了周子敬一拳:“你这个家伙,总是调皮。”
岳书记身材不高,不胖不瘦,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两只炯炯有神的清澈目,头发花白有些散乱,神态沉稳而不失动感,有一种精力旺盛和敏锐智慧的风采。
岳书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子敬,这么急急火火把你接来,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呀?”
“兵从将令,召之即来。”周子敬故意调侃。
岳书记笑了,意味深长地纠正:“你可不是兵,是将,是大将啊。”
周子敬依然戏笑:“那你就是帅,是大帅。”
岳书记倏然收住笑脸:“我可不是什么帅,我们都是人民公仆,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勤务员!”
周子敬的神情随之也变得严肃。
“岳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先去吃饭?贺铮还在等我们呢。”孙秘书在一旁提醒。
岳书记恍然:“对,对,先去吃饭,皇帝不差饥饿兵,我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这个贺铮是谁?”周子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