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沉迷网络之后,成绩一落千丈。善良的父亲没舍得打儿子一巴掌,劝导、盯梢、陪读、与老师唱“双簧”…… 他一直用宽容的方式,试图引导儿子。
然而,儿子失踪了,155天来没有一点音讯。操劳的父亲日夜在南京寻找,他说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要找儿子。
“我想告诉儿子,父母能包容你一切过错。”冯其中拜托记者通过报道告诉儿子,“家门永远向你敞开!”
借高利贷
供儿子来宁上大学
生在宿迁的冯雷从小品学兼优。小学6年,年年都是三好生。初中时,他在理科方面更表现出“专长”,每次参加数理化竞赛都拿奖。高中三年,总成绩排名从没跌出过前三。2004年,他以高出本一录取分数线20多分的成绩被南京工业大学录取。
拿到鲜红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刻,冯其中悲喜交加。他家生活不富裕,靠2亩薄地养活全家。小雷并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上面还有姐姐,冯雷被录取的那年,姐姐还在念大四。她一年6000多元的学费,已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吃紧。一到交学费的日子,冯其中就卖粮食凑钱。如今,冯雷又考上大学了,学费咋筹?
“我吃够了没文化的苦,一定要让儿子念书!”冯其中决定:借钱供儿子上学!
“借了一圈,才借到3000元。”眼看儿子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冯其中一咬牙,借了2000元、2分利的高利贷。
为了给两个孩子挣生活费,夫妻俩起早贪黑,做起了小生意。早晨卖包子,晚上摆地摊卖学习用品。夫妻俩的生活也更加节俭,常常是稀饭咸菜打发一顿了事。冯其中说:“只要儿子有出息,我们苦一点不算什么。能吃饱,就行了!”
优秀儿子
沉迷网络面临退学
把从小成绩优异的孩子送进了南京的高等学府,冯其中两口子就一心在老家赚辛苦钱,盼着儿子顺利毕业找到工作的那一天。没想到2006年初夏,一封从学校寄来的信件让冯其中开始了为儿子的学习不断操心的生活。
信中赫然写着:市场营销学不及格。冯其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孩子从小成绩就没跌出过全班前三名,上了大学咋不及格了?”
儿子起初不吭声,但最终承认这是真的。冯其中焦急万分,但却没有粗暴地责怪儿子一句,他耐心给儿子做思想工作,劝儿子一定要好好学习。
冯雷信誓旦旦保证了,但结果却让冯其中始料不及。
大三开学不久,辅导员吴老师给冯其中打来电话,告诉他冯雷经常旷课上网。冯其中一听,丢下手上的活,十万火急赶到了学校。从吴老师口中得到的消息对于冯其中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冯雷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经常旷课、24小时泡在网上、大学课程过半而他不及格科目已占了多数……吴老师还告诉他,按照学校规定,冯雷已属可勒令退学的范畴,冯其中头晕目眩。现在的他,只回忆得出当时自己一个劲地替儿子求情:“请老师们多费心,我一定好好看管我儿子。尽量让他继续上学吧!”
吴老师告诉记者,冯雷刚进校的时候,成绩非常优秀,数学考试接近满分,校方也为他感到惋惜,最终,学校被这个真诚的老父亲感动了,答应给冯雷一个改过的机会。
陪读两年
就是为了看住儿子
这次见面后,冯雷答应不再上网,但冯其中还是不放心。他悄悄做了一个决定,留在南京,看住儿子。
那段日子,冯其中天不亮就起床盯梢。白天,他站在校园,远远地看儿子进课堂。晚上,他要等儿子晚自习后进了宿舍,才拖着疲惫的步伐从江浦的学校赶到位于清凉门的侄子家借宿。或许是冯雷对他的行踪有了些怀疑吧,那些天,冯雷显得很“乖”。
冯其中觉得这么“看”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况且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能允许他“专业陪读”,便托侄媳妇替他找了份在施工队埋塑料管的工作。“吃住条件、工资待遇我都没要求,就是恳求单位,如果儿子的学校喊我,你们就要同意我立刻离开。”
从日出干到日落,他硬是从每月900元工资中省出400元给儿子做生活费。为了防止儿子拿着他的血汗钱上网,细心的他每月都分四次给儿子汇钱,从不间断。
去年,冯其中来到一家建筑工地打工,不幸的是,一次意外,让他下巴受伤。冯其中受伤后,冯雷经常来到病床前照顾爸爸。狠心的工地老板只丢下了100元医药费便再也没了消息,冯其中只能依靠牛奶勉强维持营养供给,即便如此,扣去牛奶和路上的车费,冯其中硬是把省下来的50元都给了儿子当作生活费。
用尽方法
儿子依然网瘾难断
受伤后的冯其中心事重重:“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我出了事,那这个家怎么办?”好在那时冯雷的表现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经过努力,没通过的课程也只剩下了两门。冯其中渐渐放了心,决定回老家另谋职业。
不想,回家不到一个月,他又接到了吴老师的电话,赶到学校时,他被告知冯雷旷课情况又严重了,学校要勒令退学。冯其中非常伤心,又不忍心看着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的儿子退学,他向学校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他喊来冯雷,当着冯雷的面在一份伪造的勒令退学处分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拉着儿子的胳膊就往外走。他想以此“吓唬”儿子,让他真心改过自新。果然,冯雷被对自己一贯温和的父亲如此的行为“震”住了,哭着往后退。那次,冯其中“警告”儿子:“你要是再上一次网,我就带你回家!”
为了断绝冯雷的念头,冯其中还要来了冯雷的网游账号和密码,不料冯雷却说了一个假密码。冯其中没有想到冯雷这时还会和自己“玩心眼”,他硬是托人查出了冯雷的所有上网以及游戏消费记录。当他又一次把冯雷从网吧里拽出来时,面对这些详细的记录,冯雷傻了眼,他向冯其中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学,尽量争取按时毕业。
“大五”开学
儿子突然不见踪影
2008年,冯其中因为担心受伤,就没再来南京做建筑工人了,而是选择了在苏北一个亲戚开的鱼塘里打工,但他与吴老师的电话从未间断过。电话中,听到吴老师传来的“儿子表现变好,已经基本不再上网”的消息时,冯其中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冯雷的一位同学告诉记者,临近毕业,冯雷最终还是因为“欠”学分太多没能被允许参加毕业考试。
“老师说,他还可以上‘大五’,那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留级!”冯其中无奈地告诉记者。
“因为他留了一级,放假时,需要调换宿舍,就没按放假时间回家。”冯其中说,今年7月8号,他最后一次接到儿子的电话。“那天,他跟我要四百块钱,我没答应他。”没想到,等第二天他再想和儿子联系时,冯雷就再也没接过他的电话。
因为工作原因,冯其中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立刻赶到南京,他便打电话寻求吴老师的帮助,可电话打了一圈,只知道儿子曾在失踪前向一个同学借了三百块钱,此外,再无线索。
15天后,冯雷的大姐赶到了学校,可那时学校已放假,老师们也都回家休息了,学校里根本找不到几个人。
“9月2号,学校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如果冯雷在开学后十天内不报到的话,就只能算是自动退学了。”冯其中非常着急,当即向警方报了案,但是到今天也仍然没有任何线索,查了他的手机记录,发现号码已多天未使用。
找到死
也要见儿子一面
9月份以来,冯其中就没有回过家。他天天流浪在街头,夜夜进网吧,一见到人就掏出儿子的照片问:“你们有没有见到我儿子?”
“到今天为止,我儿子失踪整整155天了。”冯其中说,冯雷的母亲因此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精神已出现了异常。
冯其中告诉记者,事已至此,他不再指望儿子能继续学业,只希望他能在这个世上健健康康地活着。“冯雷啊,不论如何,家的大门会永远向你敞开的啊!”他还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其他像冯雷一样的孩子能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父母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冯其中说,儿子一天没音讯,他一天就不会回家。
快报记者 钟晓敏实习生 吕为
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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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其中说,找不到儿子,他就不回家 快报记者 唐伟超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