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它表面凹凸不平，一点也不光滑，摸上去给人糙糙的感觉。但细细观看，你会发现，它其实丑得可爱，造型怪异不说，肚子还是空的。它是南京六合的土特产，在词典里你根本翻不到它的名字，但收藏圈内给它取了一个美妙的名字：金陵神罐！这种怪异的小石罐，有人为它茶饭不思，有人为它一掷千金。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着什么样的美丽故事？它身上的谜团解开了吗？
奇石“猫头鹰”是池澄的最爱 快报记者 顾炜 摄
丑陋的空心石头有何奇特之处
如果光从外表而论，金陵神罐绝对是奇怪的丑石。它的通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细碎小沙和石子，乍一眼看去，就是一块块嵌满鹅卵石的灰石头，就像是人为用瓷桶滚成。但只要一掂量，你会发现，这种丑石里面其实隐藏了小秘密——它的肚子是空的。虽然有的神奇丑石个头比拳头大，但是它非常轻，也许只有鹌鹑蛋大小的实心小石子那么重。握在手里摇一摇，你会发现，它会有沙沙的声音，有的还能听到水的声音。
今年78岁的南京收藏家池澄，对这种肚子空空的丑石情有独钟。他家书桌上、窗台上、书柜里，摆放了各色这种奇怪的丑石。这种肚子空空的石头，为何会受到收藏家的喜爱？
池澄取出家中收藏的金陵神罐一一给记者欣赏。有的并不完整只有三分之二，有的还有两个小孔，还有的四周封闭，压根看不到里面。“你看它们的内壁，它们的内壁有很多种色彩，红色、黄色和黑色都有，有的像一颗颗红葡萄，有的像鸡蛋黄与其他东西相拌杂，色彩非常丰富。”
仅仅是因为内壁颜色丰富、肚子中空，人们就争相收藏吗？池澄拿起一个“连体神罐”给记者看，“你看这个神罐像什么？它看起来像猴子，还是像小鸡？”经过他一番指点，嘿，活脱脱的一只小鸡嘛！看记者一脸稀奇，他又拿出一块只有两个手指大的小神罐给记者看，这个小神罐和一个鹅卵石紧紧粘在一起，一眼看去，就像一只微型的猫头鹰！记者认为这是人工雕琢而成，但池澄摇摇头，“都是天然的。这个小猫头鹰是迄今发现最小的一个金陵神罐，也是我得意的收藏品。”
奇特的造型，让收藏家们浮想联翩，收藏以奇为贵。那些造型奇巧的丑石，也许几年前还不值钱，但如今身价早已不一般，少则上百，多则上万。
但这并不是丑石最具吸引力的地方，人们收藏它，更多的是因为它的稀少，它的来历不明。丑石身上的种种神秘色彩，让每个接触过它的人，对它都是念念不忘。
真的有人会用它来储存粮食吗
这种奇怪的石头，人们怎么发现它的？它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呢？既然词典里都找不到有关它的解释，它的名字又包含了什么样的奇妙含义呢？
池澄说，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先人们就已经发现了类似这样奇特的石头。“1000多年前，这种奇怪的石头就走进了人们的生活。宋代文豪苏东坡在黄州的时候，就得到过它，这位文豪给它命了一个名：石斛。估计是因为，它外面都是石头，里面又是空的，所以苏东坡才给它取这个名字。”而在湖南的地方志上，记者发现，它的名字是“太乙余粮”，人们把它和神仙拉上了关系，说它是太乙真人用来储存粮食的器具。当然了，这种奇特的石头和太乙真人扯上关系只是一种传说，但是不是有人真的用它来储存过粮食或其他东西，这恐怕是一个永远也解释不清的谜。
“我是上世纪90年代初发现这种小石头的。当时这一类小石头都夹杂在雨花石里面，因为长相有点丑，根本没人注意，品相一般的，农民都可以直接送给你。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所以，我们那时候都叫它金陵石罐。”但是随着把玩这种小石头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发现它们非常神奇，“它们应该是沙矿的副产品，几乎是十万个鹅卵石里面才会有一个雨花石，而这种奇特的小石头比雨花石的数量还要少。我们觉得它太奇特和巧妙了，后来大家都把它改名为：金陵神罐。”池澄解释说，“金陵”说明这种石头只有南京才有，响石和水胆玛瑙虽然也和这种小石头看起来差不多，但它们都不是南京土产的；“神”是因为它形成的过程让人费解；“罐”是说它的肚子是空的，像罐子。
金陵神罐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石头的中间是空的？形成金陵神罐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地理条件？这么多年过去了，地质学家有没有解开这些谜团呢？
国土资源部南京地质矿产研究所教授陶奎元告诉记者，经过精心研究，他已经揭开了金陵神罐生成原因的奥秘。
金陵神罐形成分为几个阶段，首先是火山爆发形成玄武岩。这是一种含有丰富铁的岩石。而后玄武岩经过风化，形成碎块，这个碎块大则几十厘米，小则几厘米。玄武岩碎块在河床里，和其他卵石形成砂岩。在这过程中，玄武岩碎块经过河水的淋滤，玄武岩中的各种元素也在发生变化，那些不稳定的元素，如氧化锰、氧化钙、氧化钠等被迁移走了，剩下相对稳定的元素如二氧化硅、氧化铁。经过不停地风化，玄武岩和其他鹅卵石凝结在一起，由于很多元素迁移走了，就形成了一个空腔，而形成神罐壁的元素，就是二氧化硅和氧化铁。
形成过程中，有几个要素非常巧合，首先是火山爆发形成玄武岩，而后，玄武岩必须是在河滩的中段，必须是在网状河水系的新滩中，水流不能太急，不能是大江大河，因为大江大河会把玄武岩给冲走了。玄武岩在特殊的河床中慢慢风化，这个风化的过程非常漫长；最后，金陵神罐藏在雨花台砂砾岩中，这个砂砾岩层有的厚达十米，但是金陵神罐却少之又少。
那么陶奎元教授是如何破解这个谜的呢？奇形怪状的神罐形状又是怎么来的呢？“我曾经解剖过金陵神罐，一些没有完成最后风化的神罐里面，残留了一些土，我用显微镜对这些土、砂砾进行研究，我发现了玄武岩。完成风化的玄武岩中间肯定是空的，那些里面有粘土的，说明还没有完全风化完成。”而神罐的形状其实和玄武岩碎块本身有关，玄武岩碎块的形状就是金陵神罐的形状。
本版主笔 快报记者 胡玉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