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武装人员）是一名相当年轻的男性，拥有南亚人的外貌特征。他面带微笑，开始开枪射击。”武装人员袭击泰姬玛哈饭店大厅时，英国下议院议员萨贾德·卡里姆在逃离的瞬间瞥了袭击者一眼。微笑着杀人？这些袭击者究竟是何许人？怎么会有如此“坚强而残忍”的神经？印度媒体29日援引警方对数名遭活捉的恐怖分子的审讯情况，描述了袭击者行动的幕后故事。
提前秘密踩点
印度警方在审讯过程中发现,恐怖分子的袭击准备工作事实上在一个月前已经开始。
《印度时报》援引警方审讯内容报道,袭击者数月前就到过孟买。大约一个月前,9名袭击者在孟买市中心的戈拉巴区租下一处公寓,那里靠近发生恐怖袭击的两家豪华饭店。
报道称,这些年轻袭击者部分来自巴基斯坦境内,以马来西亚学生身份在当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其间多次到上述饭店踩点。
21岁的袭击者阿扎姆·阿米尔·卡萨夫向警方供述,他们行动的主要策划者上月抵达孟买后对发生袭击的关键建筑、交通进行实地拍照、摄像,后根据这些线路对袭击者展开周密培训,还教导他们“杀到最后一口气”。
“每个人分发到手六七本杂志、一把AK—47自动步枪、一把左轮手枪、50发子弹、8枚手榴弹以及若干水果,”阿扎姆说。
由于准备周密,恐怖分子袭击行动让印度反恐部门难以迅速解决对峙局面。连号称印度王牌部队的国家安全卫队(NSG)和海军陆战队突击队队员都承认,袭击者远比反恐队员更了解饭店布局。
举例来说,袭击者甚至知道饭店闭路探头监控室位置,先于反恐部队控制那里,从而掌握了饭店通道实时画面。当反恐队员接近监控室,他们又投掷手榴弹加以阻挠。
海上辗转登陆
一名自称阿杰马勒的恐怖分子被捉后向警方招供,10名袭击者21日出发前往印度海域。当时他们并未携带武器装备。
第二天,他们登上一艘较大船只,从上面获取充足武器装备。23日,他们在海上遇到一艘名为“库伯”的印度拖船,上前杀死4名船员,逼迫船长引航。抵达孟买附近海域后,袭击者杀死船长,由海上经验丰富的另一名袭击者借助全球卫星定位系统驶向孟买海岸。
不过,袭击者26日靠近海岸过程中刻意减速,以等到天色变晚时实施登陆。
另据印度警方援引袭击者阿扎姆的话说,当船只距离海岸还有约7公里时,袭击者又分组改乘3艘劫得的快艇登陆。那些快艇上的海岸警卫队队员均被杀害。
登陆后,10人平均分成5组,两组前往泰姬玛哈饭店,其余3组分别前往奥贝罗伊饭店、加巴德大屋和贾特拉帕蒂·希瓦吉终点站(CST)。根据印度警方分析,此时,其余参与袭击的恐怖分子已经预先埋伏在上述地点或者附近地区。
尽管细节上存在不同,但袭击者的供述可以部分得到当地渔民印证。《纽约时报》29日援引渔民普拉桑·丹努尔的话说,26日晚,他看到一艘载有10名年轻人的充气快艇到岸。这些年龄刚过20岁的人下船后迅速脱下橙色风衣,显出T恤和蓝色牛仔裤装束,从船上有序拿走属于自己的大背包。
当时一名负责港口日常事务的70多岁老人上前询问:“你们从哪里来?包里是什么东西?”这些人回答:“我们不想引起注意,别烦我们。”由于包未打开,老人并未发现里面的武器,也就没有向警方及时通报情况。
意欲“炸毁饭店”
26日晚,阿扎姆与另一名同伙在火车站首先开火,后转战其他场所,途中与警方发生遭遇战。
交火中,阿扎姆的同伙遭击毙,他因手臂受伤倒地,继而装死。此后,当同伙与阿扎姆的“尸体”被送往医院途中,警方突然发现他还处于呼吸状态,立即将附近医院一处病房腾空,展开审问。
阿扎姆最初拒绝招供,但在看到同伙死亡惨状后心理防线崩溃。他说,他们原本计划“复制”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今年9月发生的万豪酒店爆炸袭击,将泰姬玛哈饭店炸成碎片。
《印度时报》说,袭击者的说法并非危言耸听,因为他们确实拥有足够的爆炸物。27日搜查遭袭餐厅过程中,警方在附近地点发现威力巨大的三次甲基三硝基胺(RDX)军用炸药,暗示他们可能还有一些袭击手段没有使出。通过摧毁印度金融业的象征孟买,恐怖分子希望搞一次印度版“9·11”。
还想“活着撤退”
让调查人员更为吃惊的是,这些袭击者对恐怖活动似乎抱有足够信心,认为他们还能“活着撤离孟买”。
袭击者阿杰马勒说,他们原计划在26日晚发动袭击后,于27日驶离孟买港口。招募他们的策划者甚至为他们制作了撤离路线,存储在他们携带的全球定位系统装置中。
《印度时报》援引情报人员的话分析说,从这一说法可以看出,恐怖活动的幕后策划者正在使用谎言诱导年轻袭击者,试图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行动只是“高风险”,而非“自杀式”。
(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徐超
受伤的
为什么是孟买
11月26日深夜起,印度孟买发生了大规模的连环恐怖袭击事件,造成了近200人死亡。28日夜,快报记者连线新华社前驻南亚记者、现新华社国际部编辑张宁,张宁称此次恐怖袭击可类比当年的9·11。
孟买人口2000多万,是印度的经济和文化中心,孟买就相当于美国的纽约。张宁表示,9·11时,“基地”组织选择的袭击目标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双塔”,这次恐怖分子选择的泰姬玛哈酒店和利奥波德餐厅,也都是孟买的地标性建筑。超过百年店龄的泰姬玛哈酒店由在印度久负盛名的塔塔集团管理,无论是建筑式样还是管理模式均具有很浓的民族特色;而利奥波德餐厅在孟买名气也很大,一位澳大利亚作家曾在他的小说中写到过这个餐厅,结果一时名声大震,到孟买的西方游客都喜欢去那个地方见识见识。张宁表示,这两个具有象征意义的袭击地点,很容易让人产生与9·11相似的联想。
9·11重创了美国的经济。这次袭击对印度经济的影响应该是很大的。张宁分析,袭击破坏了印度的投资环境,针对西方人的袭击很自然地打击了他们的投资热情和信心。孟买的股市还为此停开了一天。
9·11对美国包括“先发制人”的反恐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起了决定性的影响。此次印度遭受袭击后,印度和邻国的关系及印度的外交政策肯定会有所变化。恐怖袭击后的印巴关系很复杂,双方处理得好,可以增进在反恐上的合作,进而形成一种良好的互信关系;处理得不好,有可能加剧双方的紧张关系,两国国内狂热的宗教和民族情绪都有可能抬头。
快报记者 倪宁宁
恐怖孟买
连环袭击大事记
２６日
■配备ＡＫ—４７自动步枪和手榴弹的武装人员从当地时间晚１０时左右开始在孟买１０处地方先后发动袭击，目标包括豪华饭店、医院和火车站。
■孟买警方反恐部门负责人赫曼特·卡卡尔中弹身亡。
２７日
■一个自称“德干圣战者”的组织宣布发动了恐怖袭击。
■武装人员在袭击中搜寻英国和美国籍人士，“处决”了其中部分人。
■印度国家安全卫队和海军陆战队突击队从外地赶往孟买，当天下午投入进攻加巴德大屋、泰姬玛哈饭店和奥贝罗伊饭店的行动。
２８日
■奥贝罗伊饭店解除遭袭击者占据状态，２名武装人员丧生，上百名人质获救。
■反恐突击队以空降方式攻击遭武装人员占领的加巴德大屋，打死２名武装人员，发现５名以色列人的尸体。
■反恐突击队继续清剿据守泰姬玛哈饭店的武装人员。
２９日
■印度反恐突击队员击毙最后３名据守孟买泰姬玛哈饭店的武装人员，结束清剿行动。
■孟买自２６日晚遭受的连环恐怖袭击事件已造成至少１９５人死亡、２９５人受伤。
血色孟买
三个中国人的
生死五十九小时
“一名印度当地的记者被流弹击中，而他竟然就在我身后两米开外的地方。”是王晔刚学到的自我保护方法救了他，那名印度记者年纪较大，在枪声响起时没有及时蹲趴在地上，不幸被流弹击中。意外随后再次发生，一声爆炸响过后，一名法新社的记者被弹片击中。
王晔没有退缩，“我们没有办法，一些通讯社光摄影记者就有七八个人，分散在各个现场，而我只能不停地转场，哪儿危险我就要去哪。”他在打不到出租车时，也只能乘如南京的“马自达”一样的车去远一些的现场。
而远没有记者那么危险的钞勇，也被家人认为很危险。他的父母在国内通过新闻知道了孟买正在发生着恐怖袭击，电话里，钞勇只能反过来安慰老人。
廉海东也在继续自己文字记者的工作，从各个渠道了解信息，虽然常常碰到无人回答的尴尬。事实上，当地发布的消息并不十分有说服力，“原来说泰姬玛哈酒店的恐怖袭击已经被控制了，但28日晚上却接连又发生了8起爆炸。”
但在印度军警强力攻击下，恐怖分子只能负隅顽抗了，经过28日一夜，枪声和爆炸声慢慢减少。
29日 爆炸声从电话里传来
记者联系到王晔时，电话里传来的只是偶尔的警笛声，他这时候才感觉到累。到孟买快两天了，自己休息了不过三个小时，体力严重透支。但工作并没有结束，事态是否会进一步发展，善后工作怎么做，记者也不能错过。
钞勇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爽朗，他会不时笑出声来，“闷坏了”是他的口头禅。他现在考虑的是，是不是要在孟买继续待下去，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早已经有了。“没办法，生意还得要做，还有很多客户要维持下去。”
他现在担心的是，此次如此骇人的恐怖袭击一定会对当地的社会经济活动产生影响，自己的生意会不会也受波及？
廉海东昨天在接受快报记者采访时，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他告诉记者，这个爆炸应该发生在泰姬玛哈酒店和自己的住处之间的某处地方。“恐怖分子非常残忍，一些零星的爆炸是因为他们把炸弹压在遇难者的尸体下，一旦军警去搬动尸体，炸弹就被引爆。”
虽然听得不清晰，廉海东说，外面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可能是军警在追击逃脱的恐怖分子。钞勇对安全很有信心，对零星逃脱的恐怖分子，他认为被抓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昨天晚上，孟买警方称，恐怖袭击已经结束。另一个好消息是，我国驻孟买总领馆证实，被困中国公民已全部脱险。
廉海东告诉记者，孟买原本是一个浪漫而现代的城市，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在google earth的卫星照片上，孟买的海岸上碧海银波，旅游者把自己的照片也贴在了地图上，很多照片的标题竟然都是一样的：waitting for sunset（等待日落），打开照片，景色和标题一样唯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