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老先生阎崇年的“掌掴门”事件尚未谢幕;这边厢,于丹教授的“纸条门”已顺风而开。很不幸,到南京开讲座的于丹遭遇一匿名小纸条,云其“古文不行”,打算“在开讲前用《古文观止》和《古汉语》考考,如果能顺利解读,就皆大欢喜,如果不会解读,那就请下课走人!”这令讲座主办方十分之惊诧,特增派“重兵”到现场维持秩序。
不清楚匿名者的真意何在,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讲坛学术”已再而衰、三而竭了。当初易中天、于丹们甫登讲坛,镁光灯夜夜闪烁,舞榭歌台映照出一张张老树新花、笑逐颜开的教授脸,声名无敌粉丝无数,热捧之下他们简直有些发蒙,渐渐忘乎所以,把“讲坛学”还真的当成了渊源深厚的“家学”“国学”。但凡事最怕认真,没多久,部分开始清醒的读者通过翻经阅典发愤自学,以一阳指之功直捣“讲坛国学”的软肋,于是有关真假国学的“祸”事不断发生也属必然,可以理解。
在现存体制下,是无法让讲坛明星放下架子放低身段倾听民意的。央视“百家讲坛”一直居庙堂之高,对驻坛教主早有身份和头衔的限制,处江湖之远的草民登台是万方多难。不否认高级身份教授头衔其中的含金量,但泱泱大国自古以来就是庙堂和江湖老死不相往来。且“百家讲坛”的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也决定了它的非纯粹化学术的本质。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就此指望通过“掌掴门”“纸条门”而掀开体制桎梏的冰山一角,显然非常天真。但是这两个事件已发出警惕信号,倘若不从源头上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民众可以是理智的“挑衅”,亦可能是“掌掴门”的复制。
就学术论学术,我们要宽容老先生阎崇年,宽容于丹。宽容是学术进步的真动力,不管阎崇年是如何积极评价文字狱、贬明褒清、淡化满清入关屠杀,还是于丹在书中借《庄子》和《论语》熬出一锅心灵鸡汤,都应属于学术认知范畴,无须大动干戈。“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但同时,我们也要宽容“情绪激动”的听众或读者。“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前提是,你也得“誓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开门纳谏广开言路,古代皇帝尚能做到,今天的学人和代表舆论喉舌的央视应该能做得更好。 黄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