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抛妻弃子亡命天涯的杀人凶犯,一个是母子相依为命想要寻求真爱的中年妇女,两人通过交友相识,并论及婚嫁。然而男子无意中说出自己曾经杀人的事情之后,女友借此索要钱财,两个人由此走上极端。在得不到婚姻幸福的体验,又将面临命运的处决时,惶恐中的男子再一次举起了屠刀。
出租房里的命案
新疆哈密火车站劳务市场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找活干,当几名便衣警察突然将他擒获时,他惊恐而又慌乱,他知道这一次再也跑不掉了。10月21日,新市区刑警大队办案民警告诉记者,冯涛已在10月初被批捕,在看守所向其宣读批捕令时,他一直低垂着脑袋。
时间回溯到2006年6月。
50出头的刘英在乌鲁木齐打工,24岁的儿子刘祥也找了份工作,母子二人租了间自建房,平时各忙各的,因为工作原因,刘祥不常回家住。
2006年6月17日晚上,刘祥下班回租住屋时,门锁着,母亲没回来。自己的钥匙却拉在办公室了,他给母亲打电话,小灵通没人接,手机也打不通,他就到朋友那里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刘祥从办公室拿上钥匙,打开房门发现母亲没有回来过,小灵通、手机也不在家,他再次打电话,仍打不通。他赶紧到母亲常去的地方寻找,一个朋友提醒他:“会不会是在姓周的那里。”刘祥才想起母亲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叫周志明,常在他那留宿。
当日下午,刘祥在一城乡接合部找到了周志明租住的房子,房门紧锁,刘祥就回了家。6月19日,母亲还是音信全无,刘祥有不好的预感,他向派出所反映了情况,民警和他一起来到周志明的租住房。民警将房门上方的一块玻璃卸下,然后钻进去将门打开。
屋里有张双人床,床上被子铺开,民警上前掀开了被子,一具面部盖着毛巾的尸体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毛巾上有血迹,尸体身上有伤,颈部还缠绕着一条领带。死者正是刘英。
经法医鉴定,刘英为机械性窒息死亡。刘英身上的刀伤,是在其死亡后形成的。刘英为什么会死在周志明的租房里?民警发现,周志明也失踪了,同院子的人最后见到他是在6月17日。警方将周志明确立为重大嫌疑人。
嫌犯竟是死者男友
民警调查中发现,周志明并非是真名,而是网上追逃9年之久的杀人嫌疑人冯涛。冯涛,湖北人,1997年7月,因为琐事纠纷,将同村一男子捅死,然后连夜逃离湖北。
租房给冯涛的房东告诉民警,冯涛租自己房子一年多时间,其自称叫周志明,还给自己看过身份证,只知道他到处打零工,具体干什么就不清楚了。
与冯涛同住在一个院子的粉刷工小陈回忆,冯涛曾说他在某超市装修的工地上当保安,后来因为和人打架就不干了。冯涛一个人租了间房子,平时虽然喜欢坐在院子里和大家“吹牛”,但却从来不请人进自己的屋里。
一次,小陈老家乡下来人,自己租的房里床睡不下,想到冯涛处借住一下,没想到,冯涛立即变了脸,坚决不同意小陈亲戚到自己屋里住。小陈说,因为冯涛经常向周围的人借钱,但借了又不还,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人不实在,和他交往也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
“他屋里不让外人住,但我老婆见他领过女人回来住。”小陈说,案发前曾见冯涛拿了部没见过的手机打电话,冯涛称,是女朋友给买的。案发前两天最后见到冯涛时,小陈随口问:“你到哪儿去啊?”冯涛说:“去米泉打工。”平时,见面时冯涛总会停下来闲聊一会,但当时却显得很匆忙。
“他头发比较长,有络腮胡子,我们平时叫他大胡子。”同样住在一个院子的小丽也和冯涛聊过天,冯涛很少说起家人,只在偶尔一次聊天时说,他在老家有个女儿,但老婆和他离婚了。小丽说,大胡子经常换女朋友,但在2005年交了个女朋友叫刘英,他说想和她结婚,可女方让他买房子,他没钱,所以吹了,但自己在半个月前曾见过刘英来过冯涛这几次。
种种迹象表明,冯涛隐瞒了自己真实身份在乌鲁木齐生活,他和刘英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冯涛痛下杀手呢?
薄情男子不顾妻小
警方经多方调查,冯涛仍踪迹全无,民警决定到其家乡进行调查。2007年大年初六,专案组民警来到了冯涛在湖北农村的家里。
到冯涛家时,冯家凄惨的境地让民警感到心酸:三间低矮的瓦房已经塌陷了一间,剩下两间房子能够勉强住人,但屋子里被熏得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房梁上挂着一块熏腊肉,这是冯涛76岁的母亲和9岁的女儿过年的最好食物。
当民警把“周志明”的照片递给老人时,老人说“是冯涛”,然后开始抹眼泪。而冯涛9岁的女儿甜甜穿着破旧的衣服,小脸有点脏,得知民警是为了爸爸而来,甜甜眼圈一下红了,眼泪流了下来,哭了大概1小时后,她才抽泣着怯生生地问民警:“叔叔,我爸爸在哪儿?我想爸爸。”
冯母告诉民警,冯涛闯祸离开时,甜甜才出生不久,还在哺乳期,冯涛一去就没音信,村里的人也对家人指手画脚的,儿媳妇后来狠心把甜甜留下,也离家走了。她带着孙女生活,家里没个能干活的人,就让小儿子来照看这个家,照看孩子。因为家穷,加上还拖个孩子,直到现在,小儿子还没找上媳妇。
冯母说,因为家里没钱,甜甜一直没上学,村里人看甜甜挺可怜的,就给接济些吃的、穿的。冯涛离开家后从来没给家打个电话、写封信,更别提寄钱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哪天过世了,甜甜就真的成了孤儿。
2008年8月19日,一个消息从哈密传来:在火车站劳务市场发现一个男子,酷似冯涛。在哈密警方的协助下,冯涛终于落网。
命案泄露杀女友灭口
押回乌市后,面对民警的讯问,冯涛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原来,11年前,将人捅死后,冯涛就逃到了新疆,留起了络腮胡,改名“周志明”,并办了张假身份证。怕泄露自己行踪,冯涛从来不和家人联系,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在一个地方住太久,一个地方住段时间,就换个地方,重新找活干,没钱时就问一起干活的人借。
几年过去了,冯涛想,警察应该不会再找到自己了,他也敢在一个地方长住了。
2005年,冯涛见报纸上有很多征婚启事,上面有很多女性的条件很好,于是,冯涛找到某婚介的刘英,称自己是做生意的,想找个对象。刘英一听,便毛遂自荐告诉冯涛,自己离婚了,一直单身。虽然刘英比自己大12岁,但通过交往,冯涛觉得刘英不错,两人很快发展成恋人关系。随着生活中的接触,刘英发觉冯涛根本不是什么生意人,而是打零工的,可这时,两人已有了感情。冯涛提出想结婚,但是因为没钱买房子,刘英没有答应他。就这样,冯涛和刘英长期交往着,刘英常在冯涛这里住。
一次,冯涛和刘英在屋里聊天,说起各自的过去,冯涛无意中将自己曾经杀人的事告诉了刘英。说完后,冯涛叮嘱刘英:“我没告诉任何人,你得替我保密。”刘英答应了。
冯涛说,没想到,掌握了自己的“秘密”后,刘英居然以此要挟,经常问他要钱,他根本就拿不出钱。刘英说,如果不给钱,就向公安局举报。冯涛每次都以各种理由将刘英骗过去,但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刘英把秘密泄露出去,自己就完了。他不由暗起杀心,并到市场买了把尖刀。
冯涛称,2006年6月14日中午,刘英来到自己住处问自己要十万元钱。“如果你不给钱,那我就举报你以前的事。”刘英说,如果没钱,可以向冯涛老板借钱。冯涛说:“敲诈我老板的事,我可不干。”两人再次争吵起来。
争吵中,冯涛突然冲上去狠狠掐住刘英的脖子,刘英开始还张大嘴用力地慌乱挣扎,但很快就软下来不再动弹。接着,冯涛将刘英抱到床上,担心对方会活过来,他拿出一条领带缠在刘英脖子上,勒了几分钟后,还怕刘英没死,冯涛将事先买来的刀子向刘英胸前刺去。
确定刘英已经死亡,冯涛用毛巾盖在她脸上,又拉开被子将其盖住。随后,冯涛把刘英的小灵通、手机拿到二手手机市场卖了180元,拿上钱后,他就逃到哈密、巴里坤两地打零工。最后,在哈密火车站劳务市场被警方抓获。(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据《乌鲁木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