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报记者 泱波 唐伟超/摄 朱琳/文
早晨的贡院街热闹非凡,一个不算大的集贸市场成了此刻这条街上人们的生活中心。
只一个拐角,这一路过来的喧嚣便戛然而止。
弧形的桃叶渡巷很短,不过五六百米的样子,却有着一千六百多年历史。
蓦然,一支好听的曲子从旁边一幢老式的三层楼上飘来,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弹奏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名,只觉得古色古香、曼妙莹润,一如巷子两旁的房屋。
一位老人坐在样式古旧的小板凳上,眯着眼看报纸,旁边掉了漆的小木桌上一杯清茶仍微微冒着热气,桌上的老式收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老人时不时地从老花镜里抬起眼来,端详着巷子里偶尔过往的行人。
指着前面一个挂着“吴敬梓故居”牌匾的宫殿式门头,老人家说,喏,那就是,桃叶渡8号。
守门的大伯告诉我,桃叶渡口和吴敬梓故居本就毗邻,这一门进去就是。可这里已不再对外开放,成了一个万人相亲大会的报名点。
跨过那道门,我有些小小的失望。不大的地方杂草丛生,除了一个刻着“桃叶渡”的碑石、一块刻着“古桃叶渡”的牌坊孤独挺立之外,再也找不到些许当年的痕迹。
古时的秦淮河水面宽阔,风浪大,摆渡稍有不慎,常会翻船。桃叶每次摆渡心里害怕,王献之都会在这里送迎,后来写下《桃叶歌》赠与爱妾,桃叶渡由此而得名。无法想象这个名叫桃叶的女子有多美,让王献之忘记门第之别,情不能自已。
可惜在清顺治初年,有人在河上修建了一座桥,古桃叶渡就此废止。没有了渡口的桃叶渡,变得有些名不副实了。深情的相送和浪漫的守望都被压缩成一座狭窄的小桥,像一幅静止的画,美则美矣,却少些灵动。
走近古桃叶渡的牌坊,楹联上刻着“楫摇秦代水,枝带晋时风”的对联,在纪念着那些逝去的浪漫与繁华的同时,也告诉来这里寻觅古迹的人:时光荏苒,昔日景象已不复存在。
时至今日,那一叶渡船上的翘首以盼,那酒舫里的觥筹交错,那水榭亭台中的耳鬓厮磨……所有的喧嚣往事,早已化作了浩瀚秦淮河中的袅袅青烟。留下的,只是一个不大的园子和满处荒凉。
有趣的是,当年也曾被这段佳话打动挥毫写下一首五律《桃叶渡》的清代大文豪吴敬梓的一尊铜像,就在园子的左边,日日对着渡口,不觉疲倦。
出来时,守门的大伯说,这里以前是要收门票的,两块钱一张,可一天下来游人不到十个。
门口蹲着一个小青年,面前摆着一个玉器小饰品摊,不过很久都无人问津。他专心致志地捧着一本书在看,仿佛来往的行人都与他无关,而那个一门之隔的桃叶渡的传说更是离他很远很远。
然而这一路问过来,操着南京口音的老人们总是会准确无误地指出道路,或许这段在秦淮河畔流传了许久的风流佳话,早已沁入每一个老南京的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