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24版: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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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0 月 2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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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妈给的那个馒头,我记了一辈子
  干妈对我和亲生儿子一样。除了没有血缘关系,我和干妈与亲生母子相比没有任何区别。40年前是这样,今天也是一样,未来也不会改变!

  倾诉人:吕西翰,男,67岁,退休教师,雨花台区

  我在玄武湖边捡到一个孩子

  我是南通人,但从小就很向往南京。1957年,小学刚毕业的我,给南京市教育局写了一封信,表达了希望来南京上学的心愿。最终,我如愿以偿,顺利进了南京第二中学,读完了初中又上高中。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上学期间,我一直坚持勤工俭学,在玄武湖卖凉茶。凉茶2分钱一杯,帮老板卖上一天,他给我5毛钱,足够我滋润地过上一星期。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卖完凉茶,拿着用血汗换来的5毛钱,喜滋滋地往学校走。在出玄武湖门口时,我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走近一看,一个约莫3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蜷缩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小朋友,你家在哪呀?爸爸妈妈呢?”我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问。孩子什么也不说,还哭得更厉害了。担心孩子有危险,我就陪孩子一起等他的家人。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夜里12点,孩子的父母也没有出现。这个时候,孩子已经困极了,趴在我怀里酣睡起来。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玄武湖吧?于是,我把他抱回了宿舍,跟我睡了一宿。第二天,我买了点零食,哄孩子,希望他报出姓名、家庭住址,问了半天,他只半清不楚讲了两个字“小市”。

  我如获至宝,赶紧拨打小市派出所电话。巧的是,孩子的父母正哭着在小市派出所报警呢。

  两个小时后,一位身材瘦小的女子赶了过来,一见到我捡来的孩子,她赶紧一把搂上去,喜极而泣。这位瘦小的女子,叫罗蒋氏,正是孩子的妈妈。

  孩子他妈收我做了干儿子

  在聊天中,我这才知道我捡的孩子叫罗同金,是罗蒋氏最宝贝的小儿子。当天,大哥带他出去玩,却不小心把他弄丢了,一家人找了一夜,心急如焚。

  “伢子,太谢谢你了!”儿子有惊无险,安全回到了身边之后,罗蒋氏一再表示感谢,并邀请我一定要去她家做客。盛情难却,第二个星期六,我卖完凉茶后,花了3毛钱买了一包糖,就去了她家。罗蒋氏家相当困难。夫妇俩靠种菜养活4个儿女,6口人挤住在20平方米的小屋。不过,她很热情,我去了之后,她用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青菜面疙瘩招待我。

  “伢子,你以后来就把脏衣服、破衣服一起带来,你一个小伙子不会弄,我来给你洗洗、缝缝。”吃饭的时候,罗蒋氏和我拉扯家常,最后还征求我的意见说:“多你一个不多,以后你就给我做干儿子吧!”我一听挺高兴的,很多人有干妈,我终于也找到了一个!

  这个干妈没拜错,她很善良,对我视如己出。那个年代,很多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干妈家也不例外,每年青黄不接时,他们一家人就吃豆腐渣、树叶。有一次,我去她家时,干妈很神秘地取下了挂在高处的篮子,拿出了一个白馒头,说:“伢子,我给你留了个馒头。”原来,4个孩子饿坏了,干妈就卖菜换了点钱,买了5个馒头,给4个孩子一人分了一个,另外一个就留给了我。

  这个馒头让我足足记了一辈子。你可别笑话呀!今天的馒头不稀奇,但在那个年代实在太珍贵了。如今,馒头一元钱一个,而在物质缺乏的当年,一个馒头就要3元钱啊!

  烤山芋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东西,干妈一个冬季最多舍得给孩子们买一两回吧。同样的,每次买了之后,她都会用淘米箩收一个起来,等我来吃。4个孩子知道了,嘴巴馋啊,不知多少次仰起脖子,朝淘米箩瞅。“这个是给二中哥哥吃的,你们谁也不要想。”干妈总是这么跟4个儿女说。

  干妈派她儿子看望下放的我

  1963年9月,我高中毕业之后,被下放到了连云港灌南县。那是一个穷乡僻壤。干妈特别心疼我,担心我吃不饱,下放第一个月,她就跟干爹商量,给我寄了10元钱。在此后的几个月里,她又陆续给我汇来了几十斤粮票。

  然而,物质的缺乏还不是最主要的,困扰我的是精神比较空虚。我不愿意被下放一辈子,碌碌无为过一生。上工闲暇时,我开始自学无线电,但是在那个地方买不到零件。干妈在我的来信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就让她的大儿子,也是我的弟弟去灌南看我,并带了一大包无线电元件、半导体材料,支持我自学。这让我受益一生。

  在干妈一家的大力支持下,我通过自学掌握了无线电技术。领导也看中了我的专长。在5000个知青中,领导选了10个人,培养学电工,我就成了幸运的一个。掌握了电工技术之后,我顺利当上了农场电工,后来还被推选为班长,日子过得比别人要好一些。

  1986年,我回到了南京,还考了电器工程师资格证,顺利在锁金村中学找到了一份工作。

  回城后,我们一家都住进干妈家

  在下放的岁月里,我结婚生子了。干妈很关心我们一家,有机会就来看我们。每次一来,大包小包,给我的孩子买很多好吃的。印象中,她买了很多饼干。这对于现在的孩子一点也不稀奇,但农村的孩子很少吃到呀。干妈买得太多了,我儿子吃不完,最后就跟小朋友换山芋干吃,并因此被一帮小朋友称为“大傻瓜”。

  1986年,我带着妻子,拖着一双儿女回到了南京,当时面临最大的难题是无处落脚。我的老家在南通,丈母娘家倒是在南京,但是她有8个子女,住房也很紧张,我们一家4口面临露宿街头的尴尬。

  “伢子,不走了,就住我家吧,不要嫌挤就行了。”干妈又一次站了出来。她把厨房腾了出来,给我们一家4口住。我们在干妈家过渡了几个月,直到二机床厂给我们分了半间房子才走。

  我希望干妈活到100岁

  岁月太匆匆,一晃40年过去了,干妈老了,本来就干瘦的她,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关心我,爱我全家人。

  老人家去别人家喝喜酒,一包喜糖愣是舍不得吃,每次我去看她,她就让我带回来,给我的孙子孙女。每年孩子开学时,干妈给孙子孙女买书包文具时,从来也没有少掉我的孙子孙女。

  对干妈说“谢谢”二字,显然太苍白了。我只能抓紧时间,在她有生之年,像孝顺母亲一样,孝顺她老人家。过去,逢年过节,我会给干妈钱,但是我发现老人家总舍不得花。如今,我变了策略,平时多去看望她,多买一些东西给她。干妈爱抽烟,我不反对,还送她香烟,人嘛,这把年纪了,改掉一些所谓的不良嗜好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久前,她老人家迎来了90岁大寿,我和其他4个兄弟姐妹,一起在大酒店里给她祝寿。干妈看上去格外开心,还准备了很多红包,每个晚辈来磕一个头,她就发一个,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真希望这一刻能成永恒,希望她老人家长命百岁。

  快报记者 钟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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