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女生突然被发现在老师的家中昏迷不醒，她趴在地板上，衣衫不整，而乳房下侧手指抓伤的痕迹尤为触目。在送往医院后不久，女生就被宣告已经死亡，法医鉴定，她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但是，老师家里的其他人都完好无事，为什么独独16岁的她发生了意外？这致命的一氧化碳又是从何而来？
女生家长怀疑是老师夺走了女儿的生命，因为这个教化学的男老师完全有条件制造出一氧化碳气体。那么，凶手真的是他吗？
16岁女生死在老师家中
女儿的身体就在林前的怀中慢慢变冷，这样残酷的现实让他至今无法接受。
事情发生在2004年3月30日的早晨，林前接到了女儿老师的电话，说女儿林佩早晨突然昏迷不醒，被送往了医院。“我抱住她时，她的身体还是温暖的，但医生说，已经没救了。”赶到医院急诊室的林前，抱着女儿的尸体号啕大哭。
当时，女儿林佩才16岁，是C市W县一所中学的初三学生。而女儿的死，也让林前的妻子吴芳自责不已。在事发的9天前，吴芳突然生病，需要到医院做手术。家里没有人照顾上学的林佩，于是夫妇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女儿全托到班主任张华的家里，这样还可以让女儿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但夫妇俩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把女儿送进了死地。
林前觉得女儿的死有点蹊跷，她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于是，他打电话给当地警方报警。出了命案，警方也很重视，不久就赶到了现场。经过对现场的初步勘察，侦查人员记录下了案件的简要情况：2004年3月30日早晨6时30分左右，在W县某镇公寓A幢107室发生一起死亡案件。死者林佩，女，16岁，死因不明。
为了弄清女儿死亡的真相，林前忍痛把女儿的遗体交给警方做尸检。不久，W县刑事科学检验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林佩的死亡原因系一氧化碳中毒；根据尸体解剖检验、病理切片及毒化检验，结合现场勘察，判断其死亡性质系意外事故。
W县公安局根据这份尸检报告，向林前下发了不予立案的通知书：你于2004年3月30日提出控告林佩被杀害，我局经审查认为没有犯罪事实，根据刑事诉讼法之规定，决定不予立案。
事实果真如此吗？
密室地板上的血迹从哪儿来
女儿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这个结论让林前夫妇难以接受。因为最关键的问题没有弄明白，那就是致命的一氧化碳气体从何而来呢？如果是老师家中的液化气泄漏，那至少可以闻到臭臭的味道。况且，在这套房子里，除了女儿林佩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出现中毒的症状。难道这一氧化碳还认人吗？它只往林佩的鼻孔里钻？
这样的现实显然无法说服痛苦中的林前夫妇，他们决定在再次要求警方立案之前，先自己进行一番调查。在班主任张华的家里，除了林佩之外，还寄宿着其他几名学生，而林佩单独住一个小单间。林前找到了林佩的同学王雯雯，就是她首先察觉林佩房间有些不对劲的。她向林前讲述了那天早晨发生的事。
2004年3月30日早晨6点多，按照以往的习惯，住在张老师家里的几名学生都要起床洗漱，然后吃完早饭就去上学。但是，等王雯雯洗漱完毕，却奇怪地发现林佩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她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反应，便报告了张老师。张老师一听也很着急，撞开了门，却发现林佩趴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
王雯雯回忆了当时见到林佩时的细节：她趴在地板上，枕头掉落在一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和一条短裤，旁边有一摊拳头大的血迹。而掉在地板上的枕头上，也有一摊乳白色的不明液体。
这个细节让林前起了疑心，因为如果按照警方的说法，女儿是一氧化碳中毒的话，那么，女儿就应该昏迷在床上，而不是趴在地板上，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是渐进式的，不会让人产生痛苦，而是在睡梦中渐渐昏迷。但女儿趴在地板上，明显在死亡之前，有过一段挣扎。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地板上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个大胆的假设震惊了死者父亲
女儿同学的描述让林前疑窦顿生，但这些细节还不足以说明什么。林前又找到了当初抢救林佩的医生，这个医生的讲述更是让林前心惊。
“小女孩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这位医生告诉林前，当时林佩鼻孔出血，口吐白沫，虽然医院随即抢救，作了很多努力，但结果都是徒劳。
医生还向林前讲述了他看到的一个细节。在抢救的过程中，这位医生发现，林佩的乳房右下侧有手指抓破的痕迹，还不止一道。而且这个抓痕非常新鲜，没有结痂，可见它的形成时间不长。
林前开始逐渐相信一个他认定的事实：女儿并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肯定是有人害了她！综合所有看来的和听来的细节，林前假设了当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有一个男子悄悄潜入了女儿的房间，想对她实施性侵犯，但是女儿在睡梦中被惊醒了，拼命反抗，不慎被那男子抓伤了乳房。女儿想大喊救命，而那男子生怕事情败露，用枕头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女儿在挣扎中掉在了地板上，口吐鲜血，并在不久之后失去了知觉。而捂住口鼻的枕头上也留下了女儿分泌出来的唾液。
这个假设可以回答几乎所有的疑问：女儿为什么会掉在地板上？乳房的抓痕是从哪里来的？地板上为什么会有血迹？枕头上的不明液体又是什么？房间里为什么不会弥漫液化气的臭味？其他人为什么不会中毒……
有了这个假设，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林前开始相信，这就是事实。
如果真有凶手又会是谁？
有了这样的假设后，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这名潜入女儿房间的男子会是谁呢？
林前把矛头指向了女儿的班主任张华。他有太多的理由相信，就是这个老师谋害了自己的女儿。他想起了一个细节：把女儿送到老师家没几天就是周末，那天女儿去看望妈妈，突然对妈妈说：“我不想去老师家。”说着说着，女儿的眼圈有点红了，还带着哀求的语气对妈妈说：“我一个人在家里能照顾好自己，我保证好好读书，不要让我去老师家好不好？”
回想起这个细节，林前夫妇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但是，当时他们都以为这是女儿任性，不习惯老师家的生活，便没有在意，还是把她送了过去，结果却发生了悲剧。
就在这时，林佩小时的玩伴刘云告诉林前，林佩曾经哭着对她说：“我们那个张老师是个流氓！”刘云的这句话更加印证了林前的猜测，肯定是张华对女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才让林佩如此反感，不想住到他的家里去。
经过调查后，林前又发现了一个事情——事发的时候，张华的妻子已经怀孕7个多月。那么，他们夫妻的性生活肯定不会正常，对于30岁左右的张华来说，正是生理需求最旺盛的时候。而自己的女儿虽然只有16岁，但个子已经长得很高了，也非常漂亮。肯定是寂寞难耐的张华对自己的女儿有了非分之想。而事发的那天晚上，张华的妻子正好不在家。那不是正好给了张华可乘之机吗？
是他制造了一氧化碳吗？
掌握了这些细节后，林前再次要求公安机关立案。警方为了消除这些疑虑，决定再次尸检。
首先警方确认，林佩的处女膜完好，生前没有遭受过性侵害。
同时，警方又对林佩身上的脏器进行了检验，发现血内碳氧血红蛋白饱和度比较高，符合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而全身及各脏器未见致死性损伤和致死性疾病，由此可以确定，林佩确实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最后，警方还是作出了一氧化碳中毒的结论。那么，一氧化碳到底从何而来呢？警方勘察了死亡现场，发现张华的家里只有两处有液化气，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卫生间，但都没有液化气泄漏的现象。
林前突然又想到，张华是化学老师，完全有制造一氧化碳的条件，他只要偷偷从实验室里拿回些器材和化学品就可以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假设呢：张华想侵害林佩，遭到了林佩的反抗，张华灰溜溜地从林佩的房间里逃了出来。但是，张华非常害怕第二天林佩把这事说出去，于是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他在林佩的房间里偷偷制作了一氧化碳，慢慢地毒死了她。
这种假设的情况会不会存在？警方拘留了张华，但是，张华并不承认自己犯案，因为没有其他证据，警方只好把他释放。
天花板里的玄机
经过多次尸检，林佩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应该可以定论了。但是随着案情的逐渐明朗，警方却越来越疑惑了，既然是一氧化碳中毒，那么，这个致命的气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警方再次对张华的家作了详细的调查。这套房子有90平方米，三室一厅，张华和妻子住一个房间，林佩单独住一个小间，其他同学住一个房间。而放有液化气罐的厨房离林佩的房间比较远，中间还隔了个客厅，如果一氧化碳是从厨房出来的，显然不合理。那么，会不会是来自卫生间呢？因为卫生间里装有一个热水器，使用的就是液化气，致命气体会不会是由热水器的不完全燃烧而产生的？
但是，住在张华老师家里的其他学生反映，事发前一天晚上，并没有人使用热水器洗澡。
除了这两处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产生这种致命气体了。为了弄清真相，警方撬开了房间的天花板。这时，警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卫生间天花板上方的空间和林佩房间的天花板是相通的，但和其他的房间有墙壁阻隔。
看见这个奇怪的格局，警方也有了一个大胆的解释：卫生间里的热水器因为不完全燃烧，产生了少量的一氧化碳，但这些一氧化碳还不足以让人丧命。随着时间的推移，卫生间里的一氧化碳越积越多，但因为一氧化碳的质量比空气轻一点点，它们逐渐在卫生间的天花板里越积越多。而这个天花板的空间和林佩的房间是相通的，于是，一氧化碳又一点一点地向林佩的房间弥漫。直到事发的那一天，积累了足以致命的气体，林佩不幸中毒身亡。而在渐进中毒的时候，林佩无意识地挣扎，抓破了自己的胸部，并滚落在地。
但这仅仅是一个假设。警方为了印证这种猜想，决定模拟这一现场。但模拟这种现场需要有一定的条件，比如要和事发当天的气温、空气湿度、风速等相关气象条件相吻合，这样产生的实验结果才能和事实基本匹配。
警方找来了事发当天的气象资料，随后精心选择了类似的一天，开始做模拟实验。他们打开张华家中的热水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燃烧后，开始产生少量的一氧化碳。随着燃烧时间的推移，一氧化碳气体顺着天花板上面的空间慢慢地进入了林佩的房间。
实验结束，警方得出结论：卫生间里的热水器有条件产生一氧化碳，并进入林佩房间，夺去了她的生命。
结论终于有了，但林佩的父母永远也无法相信，16岁的女儿就这样悄悄地走了。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本版主笔 朱俊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