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跟朋友一起到肯德基吃套餐。肯德基里的人很多,位子都满了,连过道里都站着人在等。来这里就餐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他们或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或含情脉脉,相望不语。
我跟朋友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等到了一个座位。就在我们没吃上几口的时候,一对老年夫妇站到了我们的旁边等位子。
那女的颤颤巍巍,一脸的老年斑,面无表情,头也不由自主地摇晃着;那男的满头银发,梳着大背头,背有点驼,但是他尽量站得笔直。他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她的两只手,两个人靠得很近。我和朋友局促起来,想站起来让座,但那男的用目光示意我们坐着别动,事实上,我们要是站着托着盘子吃也不现实。
在我和朋友匆忙吃的这五分钟里,那男的一直握着那女人的手。不时地,男的俯下身子,目光关切,轻轻地对女的说:“亲爱的,你再等一会儿,就要轮到我们了。”那女的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在那里颤抖,一句话也不说。
走出肯德基,我透过玻璃门,看到那男的已经把女的安顿坐下了,他右手托着汉堡正往女的口中送,因为她颤抖,老送不到口中,他不厌其烦,不停地移动着自己的右手,左手拿着餐巾纸,不时地擦拭碰到她嘴边的油渍。我这位学医的朋友告诉我,那个女的要不中了风,要不就是患上了帕金森病。
很多时候爱很简单,不需要华丽的山盟海誓,不需要掷地有声地许诺至死不渝,只要在你老了或者神志不清的时候,爱人仍能够递过来一个爱意的眼神,关切地说上一声“亲爱的,你再等一会儿”就足够了。
(黄金兰 来源:家庭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