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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京（前）直言决策权在梅德韦杰夫（后）手中。

　　俄罗斯从2004年起，每年9月举行非官方论坛——瓦尔代辩论俱乐部年会。参加者多为各国知名俄罗斯通，有幸与最高领导直接对话。

　　今年也不例外，“梅普组合”亮相年会。尽管包括笔者在内，与会的四十多名俄国通来自世界各地，但大家不约而同——想从总统和总理口中掏出权威答案。

　　俄对格鲁吉亚使用武力过度了吗？俄真正的第一把手是谁？……在分别与梅德韦杰夫总统和普京总理共进午餐的五个多小时里，问题层出不穷。以至于梅德韦杰夫“抱怨”专家们在“作弄”他和普京，他佯作不满地说：“大菜只让看，不让吃。”“你们昨天作弄普京，今天作弄我。”

　　侍者又一次彬彬有礼地撤下他面前原封不动的菜盘，这次是黑松露菌牛排。

　　事实上世界并不公正

　　确实，正当学者们悠闲自在地就着意大利葡萄酒，品尝熏鳗鱼、烤鸭胸、芒果火腿和牛排的时候，总统却像足球门将扑点球一样，忙于应对角度刁钻的各种问题。

　　俄罗斯今年说得最多的一个警句是“8月8日（俄格冲突）改变了俄罗斯”。有人问，这是否意味者俄将改变发展战略。

　　梅德韦杰夫答：“俄罗斯独立后残留的幻想彻底丧失。当时以为世界是公正的，以现有政治资源配置体系为基础的安全机制是合理的，世界政治舞台主要玩家处于平衡状态。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既然现有的安全机制不合理，梅德韦杰夫眼中的合理机制应该什么样？

　　他说，起码要完全符合国际法，而不是“丛林法”；多极世界是维护国际安全的惟一方式；俄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蓬勃发展的经济体，在世界上应有自己的地位。

　　在保护本国利益问题上，梅德韦杰夫非常坦率。他说：“俄有自己的利益区，我们要光明正大地宣告，否则就会爆发类似8月危机这样的事端。当然，我们要保护本国利益，最主要的是，要保护自己的公民。”

　　透露宣布开火时心情

　　说起难忘的“8·8”，梅德韦杰夫有点激动。当时他在伏尔加河度假，国防部长电告，说格要对南奥开战，梅德韦杰夫当时还希望这仅仅是又一次挑衅。直到居民遭到火箭和大炮的轰击，维和人员受到枪击，他才不得不下令回击。“我忘不了那个夜晚，毕竟下令开火，哪怕是为了还击，不容易啊！”他为俄军的表现而自豪，认为俄的行动对称适度。“对侵略不能不反击，否则对俄袭击会不断重演。”

　　同时，他强调，俄社会经济发展的优先次序会调整，但基本价值观不变，不会为了跟北约“赌气”建立反北约联盟。

　　虽然笔者是与身为总统的梅德韦杰夫第一次面对面，但不难感到他是个随和的人。

　　在宴会开始前，梅德韦杰夫穿合身的浅藏青色套装，配深蓝色领带，亲自绕桌一周，一一与来客握手问候。尽管之后用近两小时回答大家提问似乎让他“没有吃到大餐”，但他其实并不介意。午餐会结束后，总统欣然在精美的菜单上为笔者签名，并与大家合影。

　　普京没与大家讲笑话

　　同去年一样，普京依然在黑海之滨的索契会见外国学者，依然威猛健壮，依然是浅灰西服、深蓝领带和浅蓝衬衣。然而，也许是俄格冲突的阴影，也许是俱乐部绝大多数成员来自气势汹汹地指责俄罗斯的欧美国家，午餐会的气氛不如去年松快，普京既不与大家握手问候，也不合影留念，更没有在餐后与大家喝酒讲笑话。

　　午餐会上的第一个问题，主持人请俱乐部元老美国教授戈德曼提。老先生委婉地批评俄对格反击不够“对称”。

　　没想到普京板着脸责问：“美国不仅训练和武装格军，还怂使格采取侵略行动，难道我们要载歌载舞欢迎，难道我们只能用铅笔刀、用弹弓反击？什么叫对称，难道我们反击到国界就不能往前？格鲁吉亚杀戮南奥居民和俄维和人员时，世界一片寂静！我们反击时，就一片指责，西方的宣传机器炒作得出格了！”

　　龙虾色拉、熏鲑鱼、红菜汤……普京面前的菜盘端上又撤下，原封不动。诚如梅德韦杰夫所说，总理被结结实实地“作弄”了一通。午餐会持续了3小时，普京讲得嗓子冒烟，只吃了几颗葡萄。

　　总理声明“决策权在总统”

　　说起梅普组合，总理的蓝眼睛神色坦然：“梅德韦杰夫是一个有修养、有现代眼光、有自由思想的领导人，是个好小伙子。我非常遗憾，他不得不处理危机，不得不作出动用军队，随后承认两个共和国独立的决定。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这是他作的决定，当时我在北京，他在伏尔加河地区度假。没有最高统帅的命令，一个士兵、一辆坦克也不得出动。我们俩是互相信任的关系。我从不硬塞给他任何建议。他是个有主见的人，任何人都无法把决定强加于他。当然，我们相互商量，但决策权在他。”

　　笔者有幸坐在普京的正对面，得到提问机会后对他说：“我最近写了篇论文《俄罗斯：赶超与崛起》。我认为俄罗斯将和平崛起，给中国带来的机会大于挑战。有些人不同意这一说法，特别是‘8·8’之后，不少人认为俄将主要靠暴力崛起。请您助我战胜论敌。”

　　普京脸色稍霁，他说，俄发展经济的“2020年计划”不变，俄国防开支占GDP的比例低于北约国家，仅为美国的1/25，但足以自卫。军费可能略有增加，但比例不会激增。苏联解体后，俄仍是世界上版图最大的国家，有足够的资源用于发展，将着眼于创新经济。“俄罗斯没有任何侵略意图，我们需要和平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