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3版:读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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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9 月 21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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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小心“伏流洼”
  此前,我对《盖普眼中的世界》的作者约翰·欧文并不了解。只是知道,他是好莱坞青睐有加的金牌编剧人,曾经以《苹果酒屋的法则》于1999年拿下奥斯卡金像奖改编剧本奖,是九年来第一位获得此奖项的作家。

  初看封面时,我以为这是一部关于一只叫“盖普”的青蛙的幻想故事——青蛙变王子,但是故事却极其平凡地从一家医院开始了,没有青蛙,也没有王子,只有一个20世纪40年代早期正在寻找自我认同的中产阶层姑娘珍妮·费尔兹。女护士珍妮·费尔兹完全可以过着衣食无忧、优哉游哉的中产阶层生活,但是她对两性关系有着奇特认知,要独立要工作。对于中产阶层遵循日常婚姻陈规的两性关系,珍妮·费尔兹有一种深刻的烦腻,她要反抗这种生活,并且言必行,行必果,骇人听闻地和一个大脑死亡的伤兵非婚生子,孩子叫T·S·盖普。

  原来,“盖普”并不是一只青蛙的名字。那么,青蛙和这个小说有什么关系?

  约翰·欧文是擅讲故事的老手,珍妮·费尔兹的奇特生子充满奇诡的戏剧性效果。正当我们都以为小说要在一个自觉的女权主义者的奇特人生中展开时,欧文却笔锋一转,开始沿着奇特孩子盖普的世界构建起故事——和妈妈珍妮·费尔兹的关系,和童年成长地史迪林学校的关系,对作家梦想的自我确认,性的发动,和妻子海伦的关系,以及和孩子的关系。通过形形色色的人际关系,作家欧文不断构建作为作家的小说人物“盖普眼中的世界”。这个世界像一条被泥淖堵塞的混沌河流,岸边充斥着被人用过的安全套和其他垃圾。在盖普看来,这个世界充斥着“淫欲”——欲望既驱动着爱,也驱动着暴力。在一个我们貌似熟悉的世界,我们并不安全。

  女权主义者、同性恋者、异性癖者、强奸受害者,作家、大学教授、出版商、中产阶层市民,每个人都依靠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建立着自己眼中的世界。于是,世界充满了偏见、对立、误解与仇恨。女权主义者成了仇男主义者,异性者和同性恋的自由和权利并不能得到尊重,女孩子遭受性侵害并被割去舌头,作家和大学教授也不能使自己逃脱淫欲的左右。在这个冲动而极端的世界里,小说人物作家盖普和作家欧文以极端想象力构想着生活的无数可能,“伏流洼”则成为这一切可能的象征,隐伏在我们熟悉的世界之下——我们必须注意它。

  这是一块危险警告牌:危险,小心伏流洼!可是,我们没听清或者根本不清楚什么叫“伏流洼”。我们以为作家说的是“伏流蛙”,是蹲伏在波浪之下、河流中的青蛙——它危险,会咬人,甚至会把人拖下水。于是,无知的我们对河水和伏流蛙充满恐惧和仇恨。我们希望避开它、撕碎它。但是,可能就潜藏在河流之下、世界之内,我们如何能够抵抗或者控制我们内心的欲望?

  这是一部关于爱和危险的小说,要治愈世界的残缺,我们还要凭借彼此间的爱开始。伏流洼是潜伏漩涡的水流,是生活中一切复杂纠结与矛盾关系的象征,认清它分解它,才能避开它。在作家盖普和作家欧文的眼中,世界充满危险,为了所爱的人,我们必须对此有所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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