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Q如珠穆朗玛、EQ如柴达木盆地的足球女记者柳田,一度叱咤体育报足球板块,却愣是被强悍的女主编马青赶鸭子上架般扔进了陌生的羽毛球世界。好在中国羽毛球队有两位顶级帅哥选手——关傲君、罗超,柳美女边工作边养眼,加上写中国羽毛球比写中国足球要爽N多,她渐渐体会到了无穷的乐趣。
[上期回顾]
我来到赛场,打算把运动服还给那位善良的帅哥。为走路方便,我把衣服穿在了身上。来到赛场,我先结识了心眼颇多的某报记者柳怡。然后,在比赛结束后,采访中,那位帅哥竟当着众多记者的面,开口就要我把身上的衣服脱给他。而他,正是传说中的新星关傲君。
我盯着罗超看了很久,直到他拎着球拍走到了我身边,并且坐在了地板上抬头叫出我的名字,此人眉目清楚眼神深邃,真像个画出来的人。于是,我的那颗还没有谈过恋爱的貌似少女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如小鹿乱撞,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你……好……我叫柳田……”
罗超的唇角向上一弯,露出整齐的白牙齿,伸出了右手,“久闻大名,我叫罗超。”他说的是“我叫罗超”而不是“我是罗超”,完全是平常人自我介绍的戏码,根本没有一点冠军架子。
我伸手轻轻握了握罗超的手,他并没有像很多我采访过的人一样敷衍一下了事,而是真诚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这让我很感动,立马开始自作多情起来——罗超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想到这里,马青从我内心深处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数落我说:“你丫除了臭美还会别的吗?会吗?”我暴寒。
跟罗超的谈话非常愉快,他随随便便坐在地板上,兴高采烈地跟我聊天,恍惚间我觉得这不是在采访一个大球星而是在跟中学时代隔壁班的男孩讨论作业。罗超是个感染力超强的家伙,他总能带动气氛,让我不知不觉就跟着快乐起来,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在聊天更合适一些。
第二个训练间歇,我采访了关傲君。
跟罗超不一样,虽然看到我坐在地板上,他出于礼貌也在我对面坐下,却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抿着嘴不太说话,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中规中矩的接受采访的派头。我咳嗽了一下,忽然紧张起来,出口就是“你认为你可以拿到冠军吗”这种白痴问题。关傲君沉思了一下,认真地说:“我认为我和罗超其中的一个会拿到冠军。”
我在关傲君如此鼓励下开始了继续犯傻,“那么,如果你们在决赛中相遇,你认为你能打败罗超吗?要知道,你可从来没赢过他!”
关傲君的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我的眼神能摔出冰碴儿,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吞了下口水,我哆嗦着说:“是他们说……他们说……”
关傲君接过我的话,冷冷地说:“他们说我是‘永远得不到冠军的人’,还说我是‘关三局’,是吗?”这个别致的名字的确听说过,大家都在说关傲君在关键场次比赛必然打三局,赢的时候辛苦,输的时候悲壮。如果这时候我能识时务地转开话题,那么也许这个采访还能算是成功,可我没有,我像个乖学生般地点头,还说:“是啊,他们都这么说。”
关傲君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之前甩给我一句话:“柳小姐,我个人认为,你还是去采访足球比较合适些。”我愣了愣,把录音笔揣回兜里,拦住要继续训练的关傲君,“那个,衣服那事儿,谢谢你。”
关傲君扬了扬手里的球拍,意思是我要训练了你快走开。我这才反应过来,如果我是他,被人当面说“关三局”这样的屁话,恐怕早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于是,我灰溜溜地逃走,回宾馆写采访稿去了。
本来我以为罗超的专访我三下两下就能写完,没想到写得很顺利而且先写完的却是关傲君的专访。我抱着电脑煞有介事地思考起了原因——跟罗超的谈话很愉快是没错,可我提出的问题他基本都没怎么回答,说的都是他想告诉我的事,而不是我想知道的。关傲君则老老实实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虽然简短却没有任何躲闪。比起罗超,关傲君要透明得多。真是诡异的事情。
把稿子传回国内,我盯着电脑上男团冠军S国队员的笑容,握着拳头自言自语:“罗超,关傲君,你们可不能再输了啊!”
全世界的人都认为罗超赢得这场比赛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算太阳从天上掉下来把地中海砸了一大坑,罗超都不可能不进决赛。我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罗超拿到赛点马上就要胜利的时候,我这边稿子已经写完给编辑发过去了。在文件传输只剩下10k的时候,罗超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球场上,表情极其痛苦,我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撒开腿就要往球场上冲,被工作人员给我拦住了,我艰难地辨别着他嘴里极其难懂的阿拉伯英语,听了半天才听懂,他说的是“你不可以进去”。
比赛暂停,罗超摸着脚踝坐在场边,队医拎着药箱冲了过去。我站在围栏外面竖起耳朵听场内的动静,满头白发的刘指导惊怒交集的声音传过来:“打封闭!罗超我告诉你,你就是断了这条腿也得把比赛给我拿下来!”
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叱咤风云的“超人罗”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选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当大比分定格在2比1时,罗超把手里的球拍狠狠摔在地上,我望着他被汗水湿透的运动衫,心里忽然莫明其妙地一疼。
我正暗自神伤,国内的编辑疯了似的打电话过来,没等我说话就开始骂:“柳田你他妈搞什么?罗超都输成那样儿了,你给我的什么破稿儿?还他妈想不想干了?我这儿着急下版,你丫赶紧给我写稿!”我也急了,“还一场半决赛呢,赶着投胎呀你?等着!”
第二场半决赛,关傲君拎着球拍上场,那架势好像他手里拎着的不是球拍而是一把AK47,马上就要把对面的另一个S国人打得满身弹孔。那场比赛关傲君像疯了一样,毫不考虑如果赢了马上就要去打决赛而他自己体力一向不佳,毫不吝惜体力的玩命打法让他在全场观众的惊呼中以两个21比6赢了比赛。我兴奋得手直哆嗦,马青却忧心忡忡地说:“S国要夺冠了……”
马青没说错,关傲君输了男单决赛。刘指导的退休金牌又少了一块,这位曾经带着国家队称霸世界羽坛的老教练落寞地看着关傲君从球场上走下来,连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都忘了。
我问马青,是不是因为关傲君半决赛打得太凶导致体力不支?马青缓缓点点头,“他说得对,就是洛亚……”“谁说的什么?什么亚?”我身后的孙明辉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拎到一旁,轻声对我说:“陶永鑫说的……”
原本目光呆滞的马青听到这句话立即恢复了她如狼似虎的本性,声色俱厉地呵斥孙明辉,“你闭嘴!”孙明辉赔着笑脸去跟马青讨论比赛,我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后面问:“陶永鑫怎么跟你有联系呢?他都说什么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亚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马青的脸已经由白转青,孙明辉连比划带挤眼睛地示意我他回头再跟我说,可我不依不饶地一个劲儿地装没看见,马青绿着脸转过了头,憋着气对我说:“柳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叫混合区,你最好去那儿看看,然后分析一下,中国队为什么惨败。”
我知趣地走开,拿着录音笔去了混合区等关傲君出来。世界各国的记者蜂拥而上,我想起了昨天罗超输了之后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些记者的酷样子,今儿关傲君输的可是决赛啊,他能给好脸儿?出乎我意料的是,关傲君不但在场边耐心地给球迷一一签名,还耐心地回答了所有记者的问题,轮到我的时候,我脑袋搭错了线似的问:“关先生,请问洛亚是什么?”我心里想着,这个什么洛亚一定是S国的秘密训练方法,所以才让关傲君几天之内因为它连输两场决赛,把冠军都给了该死的S国。
听到这两个字,关傲君明显地抖了一下左手,眼神在一瞬间从温和变得凌厉。他低下头想了一下,然后说:“柳小姐,衣服洗得很干净,谢谢你。”说完他走了,可怜的我再次成了所有媒体记者目瞪口呆的对象。也许,五分钟之后,八卦网站上就会出现“小关盛赞女友持家有道”这样的混蛋标题。
亚运会中国代表团当仁不让地拿到了金牌和奖牌总数第一,可中国羽毛球队只拿到了女单女双两块金牌,是历史上的最差成绩。我忽然觉得我是天煞孤星,当足球记者吧,中国足球连亚洲都冲不出去;当羽毛球记者吧,好端端的羽坛霸主愣是差一点变成了光杆司令。
回国之后,我接到无数电话,问我怎么忽然改行写羽毛球了,大家猜测的原因千奇百怪。而我给的回答一律是:“你们写惯了中国足球,什么时候有过被所有人敬仰的感觉?告诉你们,写羽毛球就有!”而对方的回复一律是:“这回羽毛球也没戏咯!”我彻底无言。
看完烟火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