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7月23日
■主持人:伊人
■倾诉者:兰微,女,48岁,业务员
我离婚了,而他的婚姻里没有爱情。也许是同病相怜,我们走到了一起。他的妻子不介意我们在一块,可是前提是不能离婚。十几年来,我们彼此相爱却纠葛着,离婚离不成,殉情死不了,分了合合了分。我受够了,我要的只是一个家。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曾经有过4年的婚姻,丈夫犯了罪,我们离了婚,我独自带着儿子。为了养家糊口,朋友介绍我去她的茶社做服务员。
那次我去茶社谈具体工作细节,在柜台边我和一个男人打了个照面,他是来和朋友谈业务的,正在结账。事后,我仔细考虑了下,觉得工作环境并不适合我,还是放弃了。后来,我的BP机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没回电。
没多久朋友神秘地问我:“还记得那天在柜台上碰到的那个男人吗?他一直在打听你,还问我要了你的BP机号呢。”我才恍然大悟,只是笑笑,却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
事情说来也巧,半年后,我在一家商场里卖皮衣。一天,我一抬头,一个男人就冲着我笑。“你还记得我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是在我这买过皮衣吗?”“你不记得我?我们半年前在茶社里见过啊。”我有了些印象。
这次,我才知道他叫阿力,比我小两岁,他的长相真的很像《上海滩》里的丁力,那之后,隔个两三天阿力总会来找我,看我卖皮衣。时间长了,我们就熟了。阿力的家庭条件不好,从苏北娶回了个老婆,两人生了个孩子,但一直没有共同语言。我们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阿力说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我,第二次看到我时,就觉得我们之间一定会有故事。
他妻子不介意我们在一起
那时我的孩子正好生了病,有时候半夜里一发作,我就得抱着孩子往医院跑,每到这个时候我真希望家里有个男人能帮我一把。得知这些,阿力说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尽管叫他。一次儿子病情严重,我给他去了电话,二话没说,他骑自行车赶到医院。那天,有他在身边,我突然什么也不怕了。
我发现我开始依赖他,我爱上了他。一天,阿力说他已经对妻子说了我们的事。他的妻子并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只希望不要离婚。
我起初将信将疑,直到我们三人见了一面,我才真的相信。见面的那天,气氛不免尴尬,他的妻子大梅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她第一句话就把我吓住了,“你们看上去很般配。”大梅对我说不要嫌弃他们家穷,她心里也明白自己与阿力之间谈不上爱情,愿意成全我们在一块,但只要别让阿力和她离婚。
那天见完面,她还拉着我去了她家里,他们家条件很差,房子很小。晚上,大梅把床铺好了,说是给我和阿力睡的,而她自己抱着枕头要和孩子睡到厨房去。我又一次被她的举动惊呆了,我硬是把她拉进屋,自己在厨房里坐了一夜。我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大度的妻子,也许是她太善良了,我心里很自责。
第二天一早我走了,临走时大梅还叫我常来玩。我走后没多久,阿力也跟了出来。没办法我只好把他带回家,当时我的经济条件也很差,和父母住在一块。见我带了个陌生男人回来,父母吃了一惊。我只好谎称阿力是单身。
父母似乎打消了一些顾虑。那天晚上,我们彻夜没睡,在沙发上聊了一晚上,说到伤心处我哭,他也流泪。
谎言揭穿了,我们想殉情
那之后阿力就住在了我家,我的父母也默许了这事。每到周末,阿力回家看看他的妻子和儿子。我和大梅一直相处得很好,井水不犯河水。
阿力对孩子也很好,一次儿子被人欺负,他冲出去和别人拼命。我们还做起了小买卖,有流氓来敲诈。我说没钱,流氓一拳捣在我的脸上。阿力冲了上去,但他哪是那么多人的对手,被几个人围殴,鼻梁都被打歪了。父母都觉得阿力为人不错,也很顾家。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阿力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呢?终于一年后,事情还是败露了。那阵子我对大梅说如果她有空可以带着孩子来玩玩。大梅带孩子到的那天,我跟父母说她是我的朋友。可是孩子看到了阿力就冲着他大喊爸爸,正在厨房做菜的母亲听见了,她的脸顿时吓得煞白,“你叫他什么?”
父母一通电话叫来了我的姐姐们。姐姐们也不能接受现实,姐姐气起来上来给我一记耳光,阿力上前制止,姐姐拿起一个酒瓶,朝他脑袋砸去,顿时鲜血从他额上流下,整张脸都花了。母亲流泪,父亲觉得无地自容。家里闹翻了天,连街坊邻居都知道我跟了个有妇之夫。
他们把阿力撵出了门。晚上姐姐们带走了父母,临走时父亲说,如果你们不断了,我们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夜里,阿力回来了,他脸上的血干成一块块,我们抱在一起哭。阿力说算了吧,我们分手吧。
直到春节,我们都没有见上一面,我拼命克制自己。春节,我和家人的关系有了些缓和,一家人正在吃饭时,阿力的电话来了,“我想你,我在江边等你!”我什么也没考虑,丢下一切,冲到江边。我知道我再也得不到家人的原谅了。
我和阿力抱头痛哭。“我们俩去死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免去世俗的眼光,永远在一起了。”我点点头,也许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跳进江里的一瞬间,江水冰冷刺骨,可是我一点怕的感觉也没有,我轻轻闭上眼睛。
可是我们没死,阿力的朋友追了来把我们救了。他劝我们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务之急应该离婚。
30万分手费让他离不成婚
阿力回家和大梅商谈离婚的事。最后她终于松了口,一次性给她5万元作为分手费。可是我们根本拿不出。
我和大梅彻底闹翻了,她禁止我去她家里再找阿力。一次一位好心的朋友载我去看阿力,大梅拿起家门口的啤酒瓶就砸我,结果正好砸在了朋友的脸上。
阿力狠狠打了大梅。从那以后,他搬出了家,和我住在了一块。这些年,家人没有原谅我们,从邻居的眼睛里我们看到的都是轻蔑。可是我们不管,我们很辛苦地努力赚钱,舍不得吃穿,终于攒到了5万元,希望大梅真的能成全我们。可是大梅却说过了那么多年,早不是这个价了,她现在要的是30万。
我和阿力的梦想又一次破灭了。我们拿着这笔钱做首付,买了个小房子,开始三个人的生活。尽管没有那一纸婚书,但是我和阿力还有孩子总算有了个家,我很高兴。
但是逢年过节,阿力还是会回去,毕竟那里他还有一个家。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孤单无助,儿子也找到了工作,家里就剩下了我自己。每次阿力回来,我为了这事就和他吵闹,问他究竟什么时候离婚,给我名分。阿力的压力越来越大,也开始焦躁起来。
为了逼阿力离婚,我对他说要把房子卖了,大家分了钱干脆各奔东西算了。阿力以为我是开玩笑,可我为了赌气,真的找中介卖了房子,把5万元钱全退给了阿力。拿到钱的时候,阿力呆了,他问我为什么把咱们辛苦建起的家亲手给毁了。他责怪我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害得他居无定所。
阿力沉思了许久后对我说,“咱们分手吧,你可以重新去找,去过新的生活。”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跟我说这样的话,那么严肃。
我们终究分了手。我相了亲,一周后草草结了婚,说我赌气也好,想重新开始也罢。我想给儿子一个家,想让自己安定下来,我已经快50岁了,我该有个家。结婚前,阿力在电话那头哭了。
可惜我错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丈夫让我对未来更没有信心,而阿力却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烙印,我想这辈子怎么抹也抹不去了。
(文中姓名皆为化名)
快报记者 赵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