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姿势的困扰使阿咪对于性爱这件事情有了一点点的恐惧。
其实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是如何被赋予那么多的技术性的呢?似乎不掌握一些绝密的姿势就会被剥夺做爱的权利一样。
有女人听说闺蜜一直用传统姿势做爱,会装模作样地捂着嘴笑着说:Boring!然后暗示自己有着独家秘籍,让在座的其他人汗颜无比。
而男人对于姿势的要求更是千奇百怪:有希望一分钟就换一个姿势的“好动男”,还有喜欢各种奇怪姿势的“古怪男”,更有完事之后躺在床上,翻出一本“床上108式”的“科学怪人”。为了应付这些千奇百怪的男人,获得更大的性福,阿咪真的是爱上了研究姿势这项事业,然而慢慢地她甚至开始对性爱这件事本身都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做,爱。究竟是做重要,还是爱重要呢?如果是做比较重要,那么究竟要掌握多少种姿势才算做得好呢?如果是爱比较重要,那么是不是一动不动也能获得高潮呢?从技术层面上说,这些不同的姿势差别究竟有多大呢?《色,戒》中的“回形针”真有那么美好吗?这些已经接近哲学的问题不时困扰着她。
有一次她跟一个男人大战300回合,像一块大饼一样被翻来覆去,搞得气喘吁吁,结果双方还是不怎么满意,扫兴而归。事后阿咪腰酸背痛了一个星期,差点变成残疾人。从此之后,阿咪在做爱时有了一种非常严重的心理负担,那就是,这个男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呢?他究竟要换几个姿势才能满足呢?
有时候也未必不能遇到体贴的人,有男人不停地问:“你喜欢这样吗?喜欢那样吗?这样行不行?那样行不行?”让她觉得自己是否遇到了过分殷勤的服务人员,而她此时此刻只想说:拜托,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遇到阿辉那一年,正是阿咪最低潮的时候,低潮到空窗一年仍无性致,她觉得自己的胃口已经被彻底败坏了。她在与朋友的牌局中遇到了他,之后又吃过几次饭,阿辉说他很喜欢她。她撇撇嘴,没有说话。吃完饭她赌气带他回家,前戏时,她忽然问他:你喜欢什么姿势?
阿辉傻傻地挠了挠脑袋:随便啊。
难道你会喜欢最传统的传教士式姿势吗?
阿辉又傻傻地挠了挠脑袋:有什么不好吗?
他们用最传统的姿势在一起一年,然后,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