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爬了4个半小时山路,还原周正龙拍摄虎照全过程
在连续上演了8个多月后,“周老虎”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闹剧的结局是,主演周正龙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下——曾经频频走上红地毯的他,被陕西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罪报请检察机关批准逮捕。
6月29日,在陕西省政府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陕西省公安厅新闻发言人白少康称,据周正龙交代,他确实是委托白家乡的彭会财在另一村民曹远清家拿到了1张老虎画。随后他就是用这张老虎画造假。
在陕西警方公布有关情况后,记者再次来到陕西省镇坪县。调查中,有村民感慨:“周正龙拍虎照并不容易。之前,他想了个借口去借虎画,还自己跑去拍。那座山很难爬的,也挺危险的。”而记者还原周正龙制造假虎照的过程中亦发现,拍摄一张虎照需要的技术含量很高。
以侄子治病为由求虎画
去年11月,记者独家获得了一条重要信息,镇坪县白家乡友谊村的村民彭会财曾经帮助周正龙买老虎画,这无疑是判定“周老虎”真假的一个重要线索,但随后彭会财却称帮周正龙买老虎画的时间是在“周老虎”出现之后,使得“周老虎”的真假之谜一直拖到了今年6月底。
今年7月4日,记者找到彭会财,彭会财和曹远清所在的白家乡友谊村离周正龙所住的文彩村有10多公里。彭会财称,他是因周正龙要卖车,而他刚好想买车两人才认识的。去年8月30日,彭会财第一次和周正龙见面,彭会财先付了1万元把车拿走,然后约定在当年10月底再付1万,剩下的尾款8000元在今年4月底付清。
也是在这一天,谈完生意后,周正龙提出让彭会财帮忙搞一张老虎画。周正龙当时讲了一个理由,“他有一个侄子两岁,吐白沫子,要给他治官痧。老虎屎已经找到了,就是差那么一张老虎画,请我帮这个忙。”至于去年11月他曾说找老虎画是在“周老虎”出现之后的说法,彭会财表示,他当时确实是“说了谎”。
回到家,彭会财想起在村里曹远清家吃喜酒时发现曹家的墙壁上贴有老虎画。
十年旧虎画成造假工具
对于曹家卷入了这件不太光彩的事,一些村民都有些奇怪,因为“曹家老汉是个非常憨厚的老实人”。记者来到曹家,68岁的曹远清和58岁的妻子肖耀风都在家。曹远清眼神有些木讷,几乎是一言不发。
肖耀风说,家里一共有两张老虎画,其中一张是她交给同村的村民彭会财的。随后,记者拿出3张随身携带的老虎画让肖耀风比认,肖耀风一下就认出了其中一张的图案和挂在她家的老虎画是一模一样的。被指认的这张画就是记者翻拍并打印出来的由浙江义乌威斯特彩印包装公司生产的老虎年画。
曹远清指着站在一旁的孙女说,“这个娃已经10岁了,这张画是她的老汉(爸爸)结婚的时候买的。”
是否500元卖出?
据肖耀风回忆,是彭会财亲自从墙上把老虎画扯走的。彭会财拿走画的时候,肖耀风还质疑地问了一句,“怕周正龙拿画时搞别的经?”但是彭会财说,“那不会。”
对于周正龙花了500元钱买这张画的说法,彭会财予以了否认:“我没收500元钱,我一分钱没要。他说过给我钱,我也没要钱。”
不举报是怕惹麻烦
不久之后,肖耀风从聊天的村民口中得知,周正龙拍到了老虎。“我当时就想肯定是用我家的画弄的,但有人说周正龙拍的老虎是在跑,所以我又认为不是。万一举报假了,怎么办呢?”
彭会财说,他也会常讲起周正龙拿走了老虎画,但直到地震前都没有官方的人员来核实情况。“我也不敢去反映情况,怕惹麻烦。”
“我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
随着司法手段的介入,“周老虎”真假揭秘开始有了实质进展。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几天的一个深夜,安康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走进了彭会财家,“警察问我,老虎画是不是交给了周正龙。”
随后,警察又来到曹远清家,并带了9张老虎照片,让肖耀风指认。警察在曹家拍了大量照片,并带走了曹家另一张老虎画。
6月29日,陕西省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周老虎”的真相。对于真相的公布,彭会财说:“格老子把我们都骗了,把我们老百姓骗了不要紧,关键是把国家骗了。很多人来找我,耽误了我很多时间,要我费脑筋去想以前的事,我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
助造假虎印者离家半月
虎照谜团未解,今年4月,周正龙又专门制作了虎爪模具。
根据陕西警方公布的情况,周正龙在文彩村村民易远清的帮助下,用事先制作的木质虎爪模具,在山上造了假老虎脚印。记者来到易远清家发现,家里的人都已经外出了。据说,易远清已经出门半个月,家里一直锁着门。住在别处的易远清的老父亲非常气愤地说,周正龙骗了他儿子。
摄影记者现场无法还原虎照
7月2日,记者为了还原周正龙拍摄虎照的全过程,沿着周正龙上山原路,爬行了4个半小时,终于找到了警方公布的周正龙拍“虎”地点。但这块地点与周正龙虎照中所公布的场景并不是完全一样。“这有两种可能,一是时间过去了快一年,树木有变化。二是当地有野猪活动,也会对现场造成破坏。”随行的一当地村民说。
记者提前将年画老虎按照陕西省公安厅公布的数据,放大至“高27厘米,宽35厘米”的尺寸,按照警方公布的周正龙拍“虎”的“最近距离约3.9米,最远距离约10.5米”分别进行拍摄,发现照片成像与周正龙所拍摄的假虎照仅是相似,但不能拍出“周老虎”那么逼真的效果。为了拍出“周老虎”的效果,《广州日报》专业的摄影记者在现场拿着纸老虎足足摆弄了约40分钟,但都无法拍出与“周老虎”一模一样的照片。
对一个不懂摄影的农民来说,周正龙要想一个人完成这么一张惟妙惟肖的“虎”照,是非常难的。是否周正龙一人拍的“虎”照仍然存疑。
据《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