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0版: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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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丈夫后她拉着儿子的手走进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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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7 月 7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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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丈夫后她拉着儿子的手走进公安局
  两年来,本书作者走南闯北对中国的女子监狱进行了全方位的采访。在调查中,作者发现,女囚走进监狱的恩怨情仇各不相同,但女性犯罪不外乎两个字,一是为“钱”,一是为“情”。作者通过对大量案例的梳理和思索,一方面试图寻找女囚犯罪的深层次原因,另一方面,也借这些案例向世人敲响警钟。

  [上期回顾]

  彭淑平弄丢了家里的钱,怕丈夫责怪自己不敢回家。李桂兰被丈夫打骂,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两个女人一合计,打算离家出走。路上钱花光了,她们就开始想法子抢钱。她们的主要对象是那些好色的男人。一旦和男人搭上话,她们便用色相诱惑男人,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在酒里下药,实施抢劫。

  浙江省的黄岩市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以生产黄岩蜜桔而著称。就在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里,却发生了一起血案,凶手是一个36岁的山村妇女,死者是她的丈夫,这位山村妇女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丈夫呢?

  当警官把凶手带到我的面前时,我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这是一个面色白皙、面孔和善的女人,说话柔声细气,显得非常文弱。如果不是警官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会成为杀人犯。

  她叫王荷云,出生在浙江黄岩的一个小山村,她从小身体很弱,干农活挺吃力,便学会了裁缝这门手艺。当她出落成一个妙龄少女时,父亲就把她嫁给了邻村的张二喜。张二喜是个酒鬼加赌棍,好吃懒做,整天不务正业,把她辛辛苦苦做裁缝赚来的血汗钱都输光了。每当输了钱,他就回家打老婆撒气,王荷云的身上经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虽然王荷云是个山村妇女,但女人的尊严使她顶着压力提出了离婚。谁知当地的妇联和法院却不支持她,他们说:“山区娶媳妇不容易,多一个离婚的就多一条光棍。”她实在忍受不了毒打就跑回娘家,可父亲和姐姐却只允许她住3天,他们觉得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老住娘家要遭人笑话。

  1990年10月15日晚上,张二喜赌输了钱又来向媳妇要钱,王荷云说:“我给你多少钱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我没有钱!”

  王荷云把6岁的儿子哄睡了,自己也躺在儿子身边,那一天她来月经,肚子特别疼,出血也很多,踩了一天的缝纫机实在是太累了,她真想美美地睡上一觉。谁知张二喜二话没说就撩开她的被子,提出了无理的性要求。她哀求道:“二喜,我今天太累了,血流不止,肚子又特别疼,你等我好了行不行?”张二喜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他一把抓住王荷云的衣服,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把她拎到了外面的房间,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让她穿着胸罩和短裤站在堂屋中间。秋天的晚上,凉风袭来,王荷云冻得浑身发抖,她哀求丈夫放了自己,张二喜却拿来一把斧头、一把尖刀和一支短枪,对她说:“你不是不跟我干吗,那你就在这儿站一夜吧!”他用尖刀割断了王荷云手上的绳子,声嘶力竭地吼道:“娶来的媳妇养下的狗,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就站在这儿吧,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你什么时候上床!”

  张二喜那天喝了很多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王荷云站在屋子中间,泪水哗哗地流。她彻底绝望了,听着张二喜如雷的鼾声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账东西,今天不收拾他明天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她愤然抄起张二喜放在床头的斧头,闭着眼睛用斧头背向张二喜的头砸了下去。血从张二喜的头上流了下来,染红了床单褥子,她抓过一条棉絮盖住了血。儿子小刚被她惊醒了,指着爸爸的尸体问:“妈,这个喝酒鬼干吗呢?”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小刚,爸爸已经死了,妈妈可能要枪毙!”儿子紧紧地抱住她的腿,哭着说:“妈,我们逃跑吧,跑到上海吧,跑到哈尔滨吧!”她摇了摇头:“妈不跑,走,我带你回外公家。”回到娘家,她对姐姐说:“姐,我已经闯大祸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了!”一听这话姐姐吓坏了,她拉着王荷云的手问道:“妹妹,你要到哪儿去?”她对姐姐说:“我先到黄岩市堂哥家打个招呼,然后带着儿子去自首!”她带着儿子来到堂哥家,向堂哥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坦然地拉着儿子的手走进了黄岩市公安局的大门。

  1990年10月18日,天空飘洒着毛毛雨,她被送进黄岩市看守所。她因为杀人罪被判处死缓。接到判决书时法官问她是否上诉,她说:“我本来以为会被枪毙,判死缓已经是捡了一条命,我还上诉干什么?”她走进了浙江省女子监狱,迎接她的是指导员王福荣。王指导员找她谈话:“王荷云,你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吗?”她当时对警官存有戒心,就冷漠地说:“没有。”王指导员却说:“不,我看你有。”王指导员充满温情的话语冲开了她感情的闸门,她忍不住放声大哭:“指导员,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儿子小刚,他才6岁啊。我被判了死缓,虽然没有枪毙我,可我见不到儿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我还不如死了呢!”王福荣耐心地劝导她:“做人心胸要宽,眼光要远,为了儿子,你应该负起母亲的责任,坚强地活下去。如果小刚知道你自杀了,他会多么痛苦啊!”这些话击中了她的要害,一想到儿子,她就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刚入狱时她的姐姐帮她带孩子,后来她的母亲受不了女儿入狱长期见不到女儿的打击,喝灭鼠药自杀了。母亲死后,姐姐忙着照顾父亲,没有精力管小刚了。

  中秋节到了,别的犯人都有人来探望,而她却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她正在发愣,突然听到一个犯人喊她:“王荷云,指导员叫你到办公室去一下!”她急忙擦干眼泪,一溜小跑地到了办公室。王福荣却关切地问道:“王荷云,你的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她说:“我妈死了。”王福荣又问:“怎么死的?”她说:“喝老鼠药死的。”王福荣默默地从包里拿出6个大月饼递给她:“王荷云啊,今天过节没人来看你,我从家里给你带来了6块月饼。六六大顺,祝你改造顺利!只要你表现好就能减刑,早日回家和亲人团聚!”接见日到了,一想到能够见到盼望已久的儿子,王荷云兴奋得一宿没睡。儿子走进接见室,王荷云都有点不敢认他了。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小刚吗?过去他是个圆脸,现在瘦成个尖脸。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脸上脖子上都有了一层黑垢。王荷云忍住眼泪问道:“小刚,你有没有吃的?”儿子没有说话,过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话:“妈,我的裤子都破光了!”王荷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抓住儿子的手放声大哭。站在旁边的王福荣仔细打量着小刚,只见他穿的裤子上有很多窟窿,裤腿吊到了膝盖下,裤子显然早就小了。她的眼圈不由得红了,她从兜里掏出100元钱递给小刚:“小刚,这些钱你拿回去买点吃的,再买条裤子穿。”王荷云紧紧地拉着王福荣的手说:“指导员,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感谢你呢?”王福荣笑着说:“我不要你感谢,你只要好好改造能减刑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王荷云说:“我还有出去的一天吗?”王福荣说:“能,等我退休了,你也差不多该出去了。”

  王福荣又到王荷云的家乡去了解小刚的生活状况,才知道这孩子一直没人管,饿了就偷邻居的红薯、青笋吃,抓住了就被人打一顿。她的心里敲着小鼓:自己今天一百明天两百地捐助王荷云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依靠当地的组织。她先是给村委会和王荷云的小叔子写信,小叔子回信说:“杀人该偿命,你们把她枪毙了我就管我侄子。”王福荣回信说:“你嫂子现在表现很好,怎么能随便枪毙呢?”小叔子又回信说:“她不是我嫂子,你们不枪毙她也不要给她评劳改积极分子。”王福荣一看小叔子没有指望了,就又给黄岩市妇联写信。

  这封信引起了黄岩市妇联的高度重视,他们立刻派人赶到王荷云的家,给小刚找到了一所学校。“六一”儿童节,黄岩市妇联的同志还带着小刚到监狱来探望母亲。小刚已经17岁了,站在那里像个大小伙子了。得知儿子在妇联的关怀下在家乡免费读书,王荷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改造的劲头特别高,连续几年被评为劳动积极分子,还两次获得减刑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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