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本书作者走南闯北对中国的女子监狱进行了全方位的采访。在调查中,作者发现,女囚走进监狱的恩怨情仇各不相同,但女性犯罪不外乎两个字,一是为“钱”,一是为“情”。作者通过对大量案例的梳理和思索,一方面试图寻找女囚犯罪的深层次原因,另一方面,也借这些案例向世人敲响警钟。
[上期回顾]
离婚后,袁美丽爱上了在云南工作的上海男人杨建华,他承诺会离婚娶她。她为他花钱,还跟着他吸毒贩毒。杨建华在上海被捕后供出了袁美丽,并打电话把她骗到上海。进监狱后,袁美丽遇到了杨建华的妻子曲惠萍,对方也因参与贩毒被判刑。看到年轻漂亮的曲惠萍,袁美丽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1933年11月,成克杰出生在广西上林县一个壮族家庭里。他天资聪颖,学习勤奋,不满19岁就考上了北京铁道学院。1957年,24岁的成克杰回到了家乡,在柳州铁路局南宁分局当技术员。成克杰从技术员、工程师、总工程师、柳州铁路局副局长,一直干到了局长。1986年,广西壮族自治区要从基层提拔一批干部,当时区政府的一位老主席就推荐了成克杰。成克杰是一个知识型的干部,刚上任时头脑清楚,工作有魄力,肯吃苦,待人也谦逊热情,他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在当了3年广西壮族自治区副主席之后,很快荣升为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副书记、自治区副主席、自治区代主席、主席。1998年,成克杰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李平,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却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她1954年生于湖南,家有父母、哥哥四口人。他的父亲在“文革”中挨整被迫自杀。父亲死后,哥哥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后来,哥哥娶了个印尼归国华侨,在广西安了家,她也跟随母亲投奔哥哥来到南宁。为了早日摆脱贫困的现状,李平的哥哥很早就尝试着做买卖。因为嫂子是华侨,按照政策可以申请出国。后来,哥哥跟随嫂子到香港定居,很快就把母亲也接到了香港。
李平中学毕业后下乡劳动,后来抽回到南宁市第二建筑公司开货车。4年之后,她调到南宁市商业局下属车队当司机。因为这个公司没有开小车的司机,她就被调去开小汽车。她长得既漂亮又大方,人也能说会道,交际能力很强。有人给她介绍了广西壮族自治区某领导的儿子。相亲时她对他没有什么感觉,可为了改变社会地位,她还是嫁给了他。婚后她很快就摇身一变,从一个普通的小车司机变成了南宁某高级饭店的负责人。
说来也巧,李平的公公是成克杰的老领导,成克杰对他充满感激之情。李平供职的这家饭店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外办的下属单位,担任区政府主席的成克杰经常到这家饭店宴请宾客,和昔日的邻居李平接触较多。当年在商业局给领导开小车时李平就晓得找领导搞点物资票,现在认识了成克杰这个大官,李平可不是简单地要点票了,她要做笔大买卖!开始,李平找成克杰帮忙搞个批文什么的,成克杰对李平并没有非分之想,他只是出于对老领导的感激之情来帮助李平。
成克杰在个人感情生活上有缺憾,便开始想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弥补。每次到饭店吃饭,他都很喜欢和那些服务员套近乎,对她们的名字了如指掌。有时他也叫几个小姐陪他消遣一下,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漂亮小妞儿是毫无情意的,她们图的只是钱,没有半点真情。他觉得找情人也要找真情,那才不枉度一生。
1991年,李平做了一个投资项目,在成克杰的鼎力相助下做得非常成功。事成之后,李平提着礼品开着一辆凌志牌高级轿车到成克杰家看望他。一进门,李平就热情地说:“成主席,我谢您来了!”看到风姿绰约的李平登门造访,成克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欲火,他一把抓住李平的手,笑着说:“你怎么个谢法儿啊?”李平装着不明白成克杰的心思,热情地和他聊着家常。成克杰却趁她不备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脸上狂吻起来。李平就这样半推半就地和成克杰初试云雨。
在李平和成克杰相好之后,1992年李平凭着海外关系和情人成克杰的关照,投奔哥哥到香港定居了。后来李平在香港花500万港元买了一所房子,自立门户开设贸易公司,专门代理广西的出口产品。她以港商的身份频繁出入广西和香港。成克杰公开对人说:“李平的事就是我的事!”因为有成克杰这只老虎撑腰,前来与李平洽谈贸易的人趋之若鹜,贸易额直线上升,甚至一度盖过了广西在香港的官方公司。
在香港,李平认识了香港商人K老板。在香港李平耐不住寂寞,很快和K老板也有了床笫之欢。在李平的积极疏通下,K老板在国内注册了公司,作为回报他在生意上给李平很多帮助。从1992年9月至1994年8月,短短两年的时间,K老板帮助李平销售了4辆免税进口汽车,偷逃关税达人民币30万元。
夜深人静,李平躺在席梦思床上反复掂量着这两个情人。平心而论,K老板的强健给了她很多欢乐,成克杰虽然很疼自己,但毕竟比自己大21岁,年龄不饶人啊!女人爱男人爱到深处时会不顾一切要和他结婚的,但K老板却只占有她的肉体,迟迟不提结婚的事。相比之下,成克杰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举动使李平深受感动,她觉得成克杰才是用整个身心在爱着自己,自己应该用同样的爱来回报对方。
随着交往的加深,李平觉得自己一天也离不开成克杰。为了博得情人的青睐,李平今天做美容按摩,明天做形体训练,47岁的女人看上去就跟刚刚40岁一样。成克杰为了在外表上和李平般配,不但把头发染得漆黑,吹成波浪形发型,还专门做了双眼皮手术。情爱像潮水般涌来,成克杰已经离不开李平了。1993年底,他和李平窃窃私语了一番,决定双方与各自的配偶离婚后再结婚。两人商定,由李平出面联系有关请托事宜,成克杰利用当时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副书记和人民政府主席的职务便利,为请托人谋取利益。二人收受钱财后存放在境外的银行,以备婚后使用。
大政方针制定好后,两人就为敛财开始了奔波。短短几年中,成克杰利用其职务便利,单独或与李平共同收受贿赂款物合计人民币4109万余元。全部受贿所得除由李平支付给帮助其转款、提款的香港商人K老板人民币1150万元外,其余都按照成克杰和李平的事先约定,由李平存入境外银行。案发后,上述款物已全部追缴。
1999年8月,中纪委对成克杰在广西违纪违法的事情展开调查。李平作为成克杰受贿案的重要人物被中纪委立案审查。在中纪委对成克杰和李平进行审查时,经过政策攻心,李平把她和成克杰受贿的全过程和盘托出。她的脑子很好,30多人向她行贿的款项,她笔笔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觉得只要都坦白了,又把赃款退赔了,一定能够保住成克杰的性命。
2000年6月26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受理了成克杰受贿案;2000年7月13日和14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成克杰受贿案进行了公开审理。当法官出示证据询问成克杰时,成克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他大包大揽的目的是为了保住李平的性命。
成克杰这个人以前并无劣迹,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关键是李平这个女人太贪婪了。李平被中纪委立案审查期间,她提出没有美容霜了,审查组的同志说:“你列个单子,想买什么生活必需品我们先给你买。”李平信手写下一种护肤品的名字,这是一种昂贵的化妆品,但为了破案的需要,审查组还是垫钱给她买来了这种进口化妆品。谁知刚过了几天,她又说没有美容霜了,还想让审查组的同志再给她买。到了中纪委审查组手还伸得这么长,李平的贪婪由此可见一斑。
2000年4月,成克杰被开除党籍。2000年7月31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成克杰作出一审公开宣判,以受贿罪判处成克杰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2000年8月9日,李平被判无期徒刑。
成克杰和李平的感情生活都不如意,他们的相爱本身是没有罪的。与张君和他的情妇们在法庭上狗咬狗相比,成克杰的大包大揽确实有对李平的爱的成分。爱是美好的,但是他们的罪是把爱建立在触犯国法的基础上,他们为了爱去受贿,去侵吞国家利益,这就构成了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