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19日,央视《非常6+1》的舞台上走来了一位中年出租车司机张川宝,他演唱的一曲《我像雪花天上来》如行云流水,最终在与一位奥运火炬手和空中小姐的PK中,赢得了评委打出的最高分和现场观众最多的支持率,夺得了“非常明星”奖杯!
28年前,张川宝曾与他梦寐以求的音乐学院失之交臂;如今人到中年,当他终于站在了华美的舞台上,手捧奖杯,不由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单位扣了他的录取通知书
张川宝,四川省南充市高坪出租汽车公司驾驶员。
28年前,张川宝19岁,他在新疆克拉玛依油田已经工作了两年。张川宝演唱的《我为祖国献石油》几乎成了油田每次文艺演出的保留节目。1980年夏天,上海音乐学院在克拉玛依市招生。面试中,张川宝把一首原本是女声独唱的歌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演唱得声情并茂。演唱结束,有位老师惊讶地问张川宝:“你接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吧?”张川宝摇头回答:“我只是从小爱听妈妈唱豫剧,从没受过专业训练。”从音乐学院来的几位老师低语了一阵,叫张川宝回去等候复试消息。
张川宝很兴奋,然而,1个月过去了,他望眼欲穿的音乐学院复试消息却始终没有传来,他也在忙碌的工作中渐渐忘记了这件事。冬去春来,近10年过去了,尽管父母退休后全回到果城南充安度晚年,但他依然留在油田上。
1988年夏天,张川宝休假回南充时,妹妹张莲丽介绍他认识了南充化工厂炼油总厂的年轻女工胡莉莉,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休假结束,张川宝返回克拉玛依油田,准备调回南充。12月,调动手续终于办妥,在单位为他举行的送行会上,一位当年的老领导突然握着张川宝的手说:“川宝,大家都舍不得你走,可有件事我要不说出来,我会内疚一辈子……”张川宝一愣,他听老领导继续说:“你还记得你那年报考音乐学院的事吗?你实际上是被录取了,可那个时候油田很需要像你这样能唱歌的人,所以我和几个负责同志一商量,决定把你的录取通知书压下来……”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了一张已有些泛黄的白纸。
张川宝接过纸片展开一看,果然是上海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可他也知道事隔多年,就算再追究也于事无补。张川宝调回南充后,很快与胡莉莉结婚,有了健康可爱的儿子。
古月鼓励他重拾音乐梦
1992年春天,在南充市举行的石油工人文艺汇演上,古月应邀前来参加演出。3天演出里,张川宝一直为古月开车。一天晚上,古月的演出结束,张川宝去接他时,在剧场门口有人拦住张川宝问:“你唱歌也很不错,这次文艺汇演为什么不参加呢?”这话被古月听见了。回到宾馆,古月问张川宝:“你能唱首歌来让我听一听吗?”张川宝摇着头回答:“我唱歌只是业余爱好,登不上大雅之堂。”可古月说,“艺术从来不分高低贵贱,从事艺术工作的人更是没有身份之分,我相信像你这样生活在老百姓中,唱起歌来会更有生活气息。”
张川宝终于动心了,他为古月演唱了一首《毛主席的恩情比天高》。听完张川宝的演唱,古月鼓励他说:“很多艺术家都不是科班出身,只要你能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相信你将来有一天同样会站在音乐的舞台上。”随后,古月将他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张川宝,许诺帮张川宝介绍音乐学院的老师。
古月的鼓励让张川宝又重新拾起音乐梦想。1993年3月,“全国第一届石油工人卡拉OK大赛”在南充举行,张川宝作为组委会工作人员,他虽然没能参加比赛,却荣幸地与《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原唱者刘秉义老师同台演唱了这首歌。
替人下岗酒吧卖唱被喝倒彩
张川宝的儿子名叫张家程,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1997年,张家程8岁时,有一天他被张川宝叫到面前问道:“儿子,你知道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张家程摇摇头,张川宝说:“我最大的遗憾是考上了音乐学院而没能去上……家程,爸爸希望你长大后能实现爸爸年轻时的理想。”张家程从小喜欢听爸爸唱歌,他听了爸爸的话后拍着胸膛回答张川宝:“爸,你放心,我长大后一定要考上音乐学院。”张家程没让父亲失望,他9岁时就在南充市顺庆区儿童歌唱比赛上获奖,学校举行的文艺演出更是少不了他的身影……儿子在音乐上表现出来的天赋让张川宝欣慰不已。
2000年,有一天,张川宝出车回来,听说车队里有人要下岗,他急忙找到车队领导询问有没有自己?得知并没有他时,张川宝才踏实下来。可刚走出领导办公室,张川宝便看见车队一位姓王的老师傅在抹眼泪,不用问也明白他下岗了。王师傅的妻子在农村,孩子又有残疾,他下岗后一家人怎么生活呢?张川宝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晚上,他告诉了妻子胡莉莉,他要替王师傅下岗。第二天上班,张川宝便找到车队领导主动提出下岗。
此后几个月,一家人的生活就靠妻子几百元工资维持。刚开始时,有人知道张川宝唱歌不错,便上门来邀请他去酒吧里唱歌,并许诺一个晚上能挣两三百元钱,他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可第一次去酒吧唱歌,还没等他唱完一首歌就被酒吧的客人喝了倒彩,要他唱流行歌曲。他很尴尬,向酒吧的客人解释:“我只会唱这些老歌,唱不好流行歌曲。”可客人的倒彩声还是不断,张川宝只好退到后台,酒吧老板也没了最初的热情,他摸出100元钱递给张川宝,“你往后不用再来这里唱歌了。”张川宝没收老板手上的钱,他收拾好演出服装和琴具,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吧。
2001年3月,张川宝在一个居民小区找到了做保洁员的工作。1年多后,张川宝再次下岗,他不得不在一家运输公司做搬运工,艰难挣钱来维持家里的生活。2003年初,张川宝去一位朋友的液化气公司开车。张川宝在这家液化气公司开车两年多,尽管朋友给了他很好的待遇,但因为和朋友经营上出现了分歧,张川宝决定离开这家公司,用两年来所挣的钱去承包出租车。不过,还没等张川宝去承包出租车,他过去在炼油厂的一位同事便找上门来,说他承包下了一辆出租车,提出要和张川宝共同经营,张川宝欣然同意。而这时候,儿子张家程初中毕业,考上南充教育学院音乐教育专业,实现了他许下的诺言。
筹款建希望小学梦圆《非常6+1》
张川宝开上出租车后,家中的处境渐渐好起来。张川宝常开夜车,当他早上交班后回到家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坚持练声,他希望将来能和儿子一起站在音乐的舞台上演唱。
2007年3月,张川宝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发起成立了“南充市义工联合会”,并开始四处募集资金为嘉凌区桥龙乡二龙山修建希望小学。张川宝开车时常常会向乘客介绍二龙山小学的情况,希望有乘客能加入到修建希望小学的行列,并把二龙山小学的照片张贴在出租车上。后来,在张川宝的带动下,南充市有不少出租车司机也纷纷把二龙山小学的照片张贴在车上,几个月间一共为二龙山小学筹集到了近2万元,但距离修建希望小学所需要的费用仍然相差很大。
2007年12月16日,《非常6+1》在南充市海选,张川宝和妻子胡莉莉陪一位朋友前去参加。听了几个歌手的演唱,胡莉莉突然对丈夫说:“川宝,你要上台去演唱说不定会被选上呢。”张川宝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急忙摇头,“人家全是有备而来,像我这样临时抱佛脚,说不定会尽出洋相。”“你只要能和平时唱歌一样发挥,就不会有问题。再说,你要真能走上央视的舞台,将来为希望小学筹款不是有更大的号召力吗?”
妻子的话提醒了张川宝: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去做呢?张川宝欣然报名参加海选,并一路过关斩将参加了第二天的复赛。2008年春节后,张川宝接到《非常6+1》节目组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前往北京参加录制节目前的培训。3月8日,张川宝参加演出的《非常6+1》录制完成,于4月19日晚顺利播出……
第一次走上央视的舞台,张川宝刚开始时有说不出来的紧张。然而,走上舞台,想到这次演唱将有可能为家乡贫穷山区的孩子们换来读书的希望,他很快镇定下来。4月20日,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天,已返回南充的张川宝又和义工们在北湖公园广场上举行义演,为二龙山希望小学筹款。义演时,南充下着大雨,但站在露天舞台上,张川宝一连唱了5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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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强 杨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