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加才女的韩洁患有心脏病,为了解姐姐的死因只身来到深圳。吴宏家境贫寒,他有操盘天分,笃信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这样的两个人相遇,爱得深沉热烈,而另一个叫白婷的女人却把他们的爱情搅乱了。韩洁选择跳楼了断自己。失去了韩洁的吴宏悲伤不已,但他注定要继续纠缠在沉浮不定的期货市场和爱他的白婷之间。
[上期回顾]
吴宏很快就为林峰的账户赚了近2000万,林峰给了吴宏100万元的佣金。之后,林峰正式请吴宏为他操盘。在吴宏身上,林峰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当年,他南下深圳,走投无路之时,一个叫韩冰的女子为他打开了一条生路。多年后,林峰才知道韩冰居然是韩洁的姐姐。
聊天时,林峰简要地把他到南方期货的经历讲给何平听。
“哦!原来你的贵人是韩总啊!”何平说着睁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韩总?”林峰惊愕道。“是啊!难道你不知道?韩总是南方期货的副总经理啊!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才来南方期货公司半年,就连升三级,她的职位是我们这些人梦寐以求的肥缺!”何平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道。
“那秦总和她?”林峰突然一腔好奇心,像刚掀开瓶盖的汽水,嗞嗞地直往上冒。“他们啊,据说一次秦总被我们老总带来坐坐,在前台一眼见到年轻貌美的韩总,便魂不附体地缠上她。在这之后,秦总就在我们公司开了账户,他的资金大啊,为了保住他这个客户,我们老总也就借花献佛破格提拔了韩总。”
此后,秦雄傲慢的态度,明显地让林峰感到,他在他眼里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狗。秦雄每一次需要下单时都是故意用一种睥睨的目光向他扫上一眼,看看盘面,很少会说上只言片语,好像他是没有生命的木头似的。秦雄赚钱的时候,则会胡乱数几张钞票,扔在林峰桌子上,那态度就像把几块骨头扔给一只癞皮狗,而如果秦雄亏钱了,他就会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对林峰破口大骂。
那是一个月亮很圆、很大、如大玉盘般,群星璀璨、争相眨着小眼睛的夜晚。凌晨2点多,看着模拟外盘交易的账户资金仍然在不断增值,林峰满意地关了电脑,心想如果是真的资金该多好!关了电脑的林峰突然觉得饥肠辘辘,于是下了楼。
林峰需要穿越一段正在施工整修的道路才能买到熟食。由于这里曾是一座园林,因此树木丛生。林峰刚拐过弯来,突然窜出一个瘦黑影,黑暗中两个身体相撞,林峰趔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发火,那个瘦黑影已经气喘吁吁地提着个皮箱飞快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因为太过惊恐,瘦黑影飞奔时又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那人也不顾疼痛,继续奔跑着,只是手中的皮箱掉了下来,“瘦黑影”正准备捡掉在树丛中的皮箱时,忽然一道亮光闪来,开来一辆白色的凌志轿车,林峰本能地躲在一个大树后,白色的凌志轿车很快拦住了惊慌失措狂奔的瘦黑影,很快从车上跳下来一高一矮两个胖男人。只见高胖男人上前一把扭住那人。大吼道:“不把胶合板拉起来就想跑?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击鼓传花想传到我们头上啊,我们赖老大可不是花魁!”
“大哥饶命,我不敢了!”“回去和赖老大交代去!”矮胖男人不由分说像拎小鸡一般把瘦黑影扔到了汽车后面。白色凌志轿车劫持了人,没有做片刻停留,便立刻消失在夜里。
林峰的心直跳,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凌志轿车走了十几分钟后紧张地向前走了几步,低头摸索着,找到了那个黑皮箱。林峰没有去买熟食,他忐忑不安地提起黑皮箱往自己租住的小屋跑去。令林峰没有想到的是那只黑皮箱里居然躺着整整四十万。
第二天林峰依然早早地穿过南方期货的营业大厅,依然和何平笑呵呵地打招呼,依然不动声色地为秦雄报单。那天期货市场阴沉沉的,上海胶合板、电解铜、苏州的线材放眼望去,都是绿绿的一片。说也奇怪,那天一向不来期货公司的秦雄也在林峰刚刚打开电脑不到半分钟就匆匆进门了,没说一句话直接到了里面的套间。一个比秦雄还魁梧,面色发青的男子低着头紧随其后。那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大约三十出头,留着大背头,一张棱角分明的大方脸,高鼻阔嘴,表情异常严肃。青脸男子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我们空的胶合板,赖云龙似乎有所察觉,昨天贾常青一边让赖云龙买,他自己却兑现平仓,出金要跑,赖云龙带人抓到了要逃的贾常青,我估计这会儿他把我们全都卖了。”
秦雄大声喊道:“卞强,城狐社鼠你懂不懂?贾常青贪得无厌,他亏5000万是他咎由自取,我没有把他当鱼饵,他该亏那个钱,你私自去找他,让他的多单出逃,泄露我的操作动向,他的单子出来了,但下家赖云龙买了他的单,现在成了我和赖云龙过不去!”由于两个男子说话声如洪钟,开头的几句林峰隐约听到一些。随着里面大门的关闭,他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林峰回过神后开始看着盘面,短短一周时间,上海胶合板已经从70元跌到了38元,成交量还在不断放大,似乎没有任何止跌的征兆,昨天何平和他说现在印尼进口胶合板批发价格是43-44元。觉得应该没理由再这样跌下去了,难道他所做的账户里的500手空单只是秦雄庞大资金河流里的一滴水?
林峰正在迷惑,一个前额套着一件仿佛是不锈钢东西的瘦黑影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林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昨天那个被挟持的人吗?只见他踉踉跄跄地扑进里间,一边双膝跪地,一边号啕道:“秦总,这次您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期望您能把胶合板拉上去,只希望您借我点跑路的钱,现在如果没有钱,我的小命就没了。”
“钱?你还敢和秦总要钱,我把你当兄弟,把消息告诉你,你独善其身就可以了,还想拉个垫背的,拉的还是赖云龙,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现在我帮你不就是告诉他赖云龙,我们和你一起合伙要害他吗?你给我滚!”卞强直接把贾常青拖出门外。
那一夜,深圳下了很大的雨,从天际逶迤而来的黑云遮住了这城市上空所有的星星。清晨,天气依然不是太好,要下雨的样子。林峰的心情也像天空的云一样,有些沉重。沉重感并没有使他窒息,呼吸依旧顺畅。林峰回味着这难得的顺畅,源自这四十万的不易之财终于安安全全地成了他林峰的私有财产了,因为今天他看到深圳特区报上赫然刊登着一条消息:大意是说合达贸易公司掌门人贾常青深夜坠楼,经检察机关调查,此人因违规炒做期货,不堪忍受一无所有之苦选择轻生,现在正在抢救中,医生估计他后半生可能瘫痪……
林峰一路夹着报纸,心中五味杂陈,在南方期货的门口碰到了似乎是专门在等他的交易部经理何平,何平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一把拉住林峰,“看报了没?昨天进你们那屋的‘钢盔’头,今天就瘫了。”林峰脑子里一片空白地“嗯”了一声。何平显然非常兴奋,他并没有留意到林峰尴尬的表情,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贾常青那天是怎样摆了赖老大一刀的吗?我看他是狗急跳墙,脑子进水了!赖云龙,那能惹得起吗?典型一活阎王!”
“赖云龙是活阎王?怎么说?”林峰反问道。何平从衣兜里摸出一盒中华,递给林峰一支,嘿嘿一笑说:“是啊,这赖云龙是深圳有名的富豪之一,早年他参与走私,一下子就发了起来。后来房地产开始风生水起,他便开始投资房地产,他的力鑫房地产公司在深圳房地产行业小有名气。由于他产业大,天性好赌,为人也豪爽,所以黑白两道他都吃得开,平时他家里还养了一堆保镖,所以做投资的没有几个人敢惹他的。”
林峰望着何平一张一合的嘴唇,身上如同针刺般,他将眉毛皱了皱,而后又平静下来,他很清楚对他而言,赖云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贾常青认出了他,但现在看来似乎概率为零。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涌动的最后一滴热血逐渐变冷。人原来是如此的悲哀,生活原来是如此的残酷。
那年的林峰25岁,他也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