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观察之椿桦专栏】

　　到地震灾区当志愿者，回来却被炒了鱿鱼，这事儿按理说是不厚道的，但重庆医护志愿者娄继英所受的这一处分，却没有得到太多同情。据《重庆晚报》6月3日报道，女医生娄继英由于未经院方同意，擅自去四川当志愿者。回重庆后她被院方告之，由于她连续旷工3日，已按自动离职处理。

　　在医院这样的公共事业单位，“自动离职”算是相当严重的处分了。对一个志愿者动用如此严苛的纪律，想来是这位职工犯了大错，不然也不会有太多人支持院方决定。如新闻所示，院方已经参与抗震救灾，按卫生部门组织，派车接伤员来医院救治。但娄继英一心要亲往灾区，院方考虑到人手紧张，多次强调不准其前往。然作为住院部助理医师，娄医生在还有20多名病人住院、第二天还有两个手术的情况下，擅自离开了医院，这当然会令院方恼火。

　　娄继英犯了错误，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按相关规章制度，擅离职守、连续旷工，基本构成了炒鱿鱼的要件；按组织分工来讲，在医院内也是救死扶伤，也能救治灾区伤员。擅往灾区跑，构成了不顾大局、无组织无纪律的要件。从这两个角度分析，院方的处分当然是合理的。

　　但合理不一定合情，娄继英错了，也并不意味着医院的处分就百分百正确。处分娄继英固然可以严肃纪律、杀一儆百，但也可能会伤害到社会正义与社会道德观。医院在做出相关决定之前，估计事先并没有在纪律与道德之间进行取舍，便匆忙采取了前者。这难免让人感到，医院迫不及待地要发泄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毕竟按正常程序，单位在决定对职工除名前，应先批评教育，以观后效，而不宜如此行动快捷。

　　在本次震灾中，重“合情”而轻“合理”的事情屡见不鲜。例如，一个警察在逮住小偷后遭遇地震，马上打开小偷手铐并送10元路费让其回家；一个劳教所提前释放灾区犯人，还为他们组织募捐。人常说，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何灵活运用冰冷的制度使其将社会效益最大化，其实也考验着掌权者的道德水平。有一个经典的法案值得一提：1923年，《芝加哥论坛报》因报道芝加哥市政府破产的新闻严重失实，而被告上法庭。法庭经过审判后，宣布有过错的被告无罪，对此，法官是这样解释的：“宁可让一个人或一个媒体在报道偶尔失实时不受惩罚，也不得使全体公民因担心受惩罚而惧怕批评政府。”

　　同样，一个企业在职工因维护社会道德而违反企业纪律时，应宁可让其不受惩罚，也不宜让职场中人因担心受罚而惧怕奉献爱心。即使出于维护制度尊严的目的，对违规者的处分完全可以考虑从轻与从缓。任何制度与法律，终极目的都是为社会效益服务，而不应单纯将其视为一种约束。

　　（作者系资深时事评论员，有时事评论集《舆论尖刀》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