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2版:中国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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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6 月 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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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留守少女怀孕背后的两个“他”
目标锁定班主任之际,16岁少年却又引出一段“同居”情史
  如果王冬明确实“欺负”过晓静,晓静有了孩子且生了下来。王冬明不可能不知道DNA鉴定这项技术,但警察拘押他多日,直到被抽取血样,他都坚决否认“欺负”过晓静。他就一点都不心虚?

  又如果他真没“欺负”过晓静,那么被关押20来天,名誉身心各方面怎么也都受到不少损害,但他被放出来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

  14岁的女孩子坐在床边,不愿忆起往事

  今年4月19日夜里11点多,东莞市虎门镇一工业区企业宿舍内,劳累了一天的李永进和妻子杨小平已经睡下。突然,与他们同住一室的14岁女儿晓静下身出血。李永进夫妇以为女儿来了例假,就让孩子到隔壁一空房间换洗处理一下。但血流不止的晓静一声哭诉让李永进夫妇觉得一下掉进无底的深渊:“我怀了孩子!”

  当夜,晓静就在虎门太平人民医院妇产科产下一名体重2.1公斤的女婴,母女平安。

  少女晓静究竟是怎么怀的孕?到底是谁让一个年仅14岁的少女有了孩子?怀胎十月,父母怎就没发现女儿体内不断生长的胎儿?女婴的父亲,究竟是晓静一口咬定的班主任老师,还是此后突然冒出来的一位同班男生?

  此事还得从头说起,时间回到去年5月。

  外出打工心忧女儿

  李永进和杨小平都是四川南充市某地的农民,两人都不到40岁。他们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晓静1993年出生,还不满15周岁;小女儿晓芸今年也只有10岁。眼看两个女儿渐渐长大,读书各方面都要不少钱,靠在农村种田供养两个孩子已捉襟见肘。2007年5月,李永进和杨小平收拾好东西,来到广东东莞打工。

  考虑到两个孩子上学的方便,李永进又有几个同学在女儿就读的学校做老师,出远门前,李永进夫妇便将晓静和晓芸寄宿在学校一朋友家中,拜托几位他熟悉的老师多加照看和管教。

  去年下半年开始,李永进在给老家的电话里开始不时听到,刚上初二的晓静成绩无故下滑,后来发展到时有逃课。面对父亲电话里的质问,晓静每次都非常含糊地敷衍过去。李永进说,晓静在班里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尤其是她最喜欢的语文科目。但他们刚离家几个月,晓静的学习成绩就无故地不断下滑,这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永进夫妇非常着急。夫妇俩商量后,决定还是把两孩子接到身边看管。于是在今年春节后,李永进托亲戚把晓静和晓芸带到东莞虎门,和他们暂住在工厂一间租来的宿舍里。

  从2008年2月到4月19日,这两个月,异乡团聚的李永进一家充满了欢乐。如果不是晓静在家人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临盆生产,这欢乐还会持续下去。后来李永进才知道,晓静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怀孕,每天用裤带使劲勒小腹。

  班主任趁机施魔手?

  4月19日,晓静在虎门太平人民医院产下女婴,同时也留给家人太多疑问。晓静生完孩子后,李永进夫妇曾再三追问,晓静坚持说去年八九月间,班主任王冬明两次把她叫到办公室,强行“欺负”了她。

  这王冬明是何许人?李永进与他年龄相仿,自小相识。李永进夫妇来广东前就特意请王冬明以后多照顾下晓静,因为王冬明就是晓静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4月24日,李永进直接赶回老家派出所报案,并随警察前往学校,把当时正在上课的王冬明抓获。李永进说:“警察把他带出来时,我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我真想不到这个为人师表的人能做出那样的事,而且我和他从小认识。晓静小时,他还抱过她!”

  审查开始了。王冬明矢口否认“欺负”过晓静,王家人则到处说晓静其实生活“不检点”,各种传言一时间在家乡迅速传开。鉴于案情重大,南充当地警方派出两名民警直飞东莞,到医院给晓静做详细笔录,更重要的是提取晓静产下女婴的血样带回四川,再提取王冬明血样,做DNA鉴定。结果大概需要半月后出来。

  冒出个16岁男生

  半个月很短,对李永进来说却过得很慢。四川警方传到虎门的相关DNA鉴定结果让几乎所有人大跌眼镜。鉴定结果显示:王冬明不是晓静所生女婴的父亲。因为李永进提供不了其他证据,警方在将DNA鉴定结果通报给李永进后,放了拘留20余天的王冬明。

  李永进夫妇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晓静。在连续的压力下,晓静终于说出,孩子是她和一个同班同学的,他叫林荣,今年16岁。2006年9月,也就是初一新学期时,他俩成为同班同学,后来相恋。到了2007年上半年,两人因为都无家长在身边监督管教,竟然发生了关系,有时还同居在一起。

  其实林荣2008年年初也来到了东莞,他一直在紧邻虎门的厚街镇一家鞋厂上班。而且林荣那段时间也一直在找晓静。早在4月底,晓静生完孩子还在住院时,林荣就从老家同学那得知了晓静生孩子的消息,而且也听说了班主任王老师被抓一事。当时,林荣就很想找到晓静,他怀疑那孩子其实是自己的。不过无奈双方都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林荣只能增加上网次数,不断通过QQ给晓静留言。直到5月18日,两人才在网上相遇。第二天,林荣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虎门晓静的住处。

  面对李永进,林荣很坦诚地说出了他和晓静早恋、同居的事。他相信和了解晓静,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看了婴儿后,林荣说他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后,他开始认识到一份工作对他的重要性。然而因为他旷工几天,工厂将其开除了,林荣于是又返回虎门,与晓静呆在一起。他开始在虎门新的工厂上班。而事情至此,晓静再读书的可能性已经很小,这个14岁的女孩,也只有过早地踏上打工之路。

  这起事件到此似乎应该告一段落,但事实并非如此。晓静为什么冒险撒谎?难道是她故意栽赃陷害自己的班主任王冬明?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王冬明到底有没有“欺负”过她?

  最后的一点逻辑悬疑

  针对孩子父亲是谁的问题撒谎,晓静则解释为为了保护自己的男朋友林荣。因为王冬明在第一次“欺负”她之后,曾经以公开她和林荣的“丑事”来要挟她不要声张。晓静没有否认王冬明“欺负”过她,在DNA坚定结果出来之后,她依然咬定王冬明“欺负”过她。对此,李永进再不敢贸然行事,他找到林荣后,首先询问的,也是晓静究竟有没有被王冬明“欺负”过?

  然而当时林荣的陈述,和晓静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林荣说,晓静被王老师叫去办事时正和他在一起,时间不长晓静就哭着去网吧找他。而所有这些细节,和晓静当初陈述的情况都完全吻合。

  两个未成年孩子,甚至学着或许是电视里看过的做法,分别写下了一份带有鲜血签名的控诉材料,指证班主任王冬明“欺负”过晓静。

  听了林荣的陈述,李永进原本稍微平静的心情,再次被怒火点燃。他气愤的是明知道王冬明“欺负”了她女儿,但又找不到确凿证据,不知该如何处理。不过作为一个父亲,李永进坚持,一定要通过某种方式,去向王冬明讨一个说法。他说要拿着孩子们写的这个材料,回去找他,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并不遥远的四川,王冬明则以保持沉默应对这一切。

  而按照民间“做贼心虚”这一常理推断,如果王冬明确实“欺负”过晓静,但警察拘押他多日,直到被抽取血样,他都坚决否认“欺负”过晓静。他就一点都不心虚?如果他真没“欺负”过晓静,那么被关押20来天,名誉身心各方面怎么也都受到不少损害,但他被放出来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为什么?

  一个较能说明问题的细节是,杨小平说,她和她小女儿聊天得知,去年9月开学初,也就是晓静说她被王冬明第一次“骗”后的10多天,晓静让晓芸帮她去向王冬明请假。王冬明问晓静为什么请假。只有9岁的晓芸说:“姐姐不舒服,老吐。”

  杨小平认为,很可能就是这次请假,让王冬明知道了晓静可能怀孕,但孩子却绝不会是他的,因为那时距他“欺负”晓静才过去10多天,而且他的确早知晓静和林荣同居一事。(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据《南方都市报》

  ■编后语

  不管案件最后的结局是什么,“14岁少女产女”对两个未成年学生、双方家长以及当事老师都进行了残酷的考问。这起不幸事件,涉及家庭教育、学校生理和心理教育、未成年人法律意识、自我保护以及当前普遍存在的“留守儿童”等等诸多问题。稍微放大,“14岁少女产女”事件所考问的就不仅仅是事件中几个单个主体了。在事实已存在大量留守儿童的情况下,这些劳动力输出地区的有关职能部门,是否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建立健全相关教育、防范机制,把保护缺乏监护的未成年人工作社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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