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韩洁是个美貌与智慧兼备的女子,记忆超常,爱好书画,患有心脏病,为了了解姐姐的死因只身来到深圳,与吴宏相遇并相爱。吴宏家境贫寒,对自己充满信心,有明晰的头脑和出众的外貌。他有操盘天分,笃信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这样的两个人相遇,爱得深沉热烈;而另一个叫白婷的女人,却把他们的爱情搅得乱七八糟。最终,绝望的韩洁以跳楼了断了自己的人生。韩洁走后,吴宏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而他的生活则继续纠缠在沉浮不定的期货市场和热烈地爱着他的白婷之间。
清晨醒来的时候,韩洁闻到了雨的气息……
手机里有三条消息。一条来自吴宏:晚上睡得还好吗,我昨天梦到我们在海边,你一直不说话,我静静地看着你直到天亮。一条是北大医院的陈大夫:昨天打你电话一直不接,是关于你的病情,你的心电图发现心肌梗塞,很容易因情绪激动引发脑出血,请收到信息后尽快入院治疗!一条是陌生的号码:作为女人,你好悲惨,不要跟我比什么,也别想着从我这里拿到什么,你将一无所有。落款白婷,时间是早上七点。
韩洁照着镜子用酒精擦拭昨天白婷留在她脸上的掌印。她慵懒地靠在浅绿色布艺沙发上,头昏沉沉的,她吃了一粒药丸,但身体依然沉重,她知道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电话突然响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不该怀疑你,你原谅我好吗?我在老地方等。”是吴宏。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并排在一起,细细地端详,算命先生郑重其事的表情:你们两个的掌纹合在一起,会是一场孽缘!吴宏笑吟吟地拉起韩洁跑过长长的林荫道,在高高的天桥下,停住脚步。他呼呼地大口喘气,脸上却抑制不住的笑。他回身拉紧韩洁,在她的耳边微笑细语:“韩洁,他说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这是孽缘,孽缘,哈哈,多可笑!”
他唇边的笑渐渐犀利,突然紧紧地抱住她,认真地说:“韩洁,我不会放弃我们的爱情的!我爱你,等我拿回我应得的一切,我们就离开深圳,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韩洁全身冷如寒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她知道他是真心的,只是这一切都太晚了,她没有多长时间可以等待了啊!雨丝越来越密。她抬眼望望天,知道她和吴宏都逃不过这场雨,也逃不过天意。
“我马上要去佛山,过两天就回来!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行情会好转,我的资金很快就可以赚回来了,你在深圳要乖乖地等我回来。”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丝毫没有察觉出她有任何的异样,韩洁的泪水无声地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
“请陪在我身边吧!”她脆弱的心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可是他什么都听不见,反而越走越远。
那一年是韩洁度过的最寒冷的一个冬天,也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冬天。那一年,海南批发市场总经理武剑飞失踪。那一年达新集团在琼胶市场订立购买50多万吨天然橡胶的电子合同,采购总量超过我国全年的天然橡胶产量,给市场带来巨大的交割风险。而达新集团终因没有后续资金而爆仓。达新集团的老总秦雄被监视居住,这个韩洁一直想要报复的人被关进了铁窗。而到生命的最后她换回来的真相却好似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那一年韩洁除了想念吴宏外,其他的一切,韩洁再也想不起来……
“韩小姐,从现在开始,您按照这个方子上开的药按时服用,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好好度过吧!”陈大夫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相貌清秀的年轻女子说!
“上次带你来医院的青年是你的男朋友吧?”韩洁点点头,微笑僵硬地停在嘴角边。“你们很配。”陈大夫轻轻拍了拍韩洁的肩膀。“陈大夫,我能在这里哭一会儿吗?”韩洁说着泪水马上模糊了视线。她几乎是扑倒在陈大夫跟前,任凭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撒个不停!韩洁似乎感觉扑在了久违的妈妈的怀抱里,不知哭了多久,她抬起头来,发现陈大夫也已泪水涟涟,她神色悲凄道:“孩子,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走出医院的整个下午,韩洁都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深圳人是不随便和陌生人打招呼的,街上人来人往,个个身影匆匆,永远阴沉的天空看起来让人越发孤独。韩洁的眼前满是灰黑,没有一丝光彩!
韩洁很想回家,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吴宏酣睡的样子,简单、平凡地过完下半生。或者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来。或者,当明天的阳光照进来时,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然而,这最简单的生活现在对于她来说都是奢望。她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从电梯走出来的人都不禁回头望望她,直到电梯门关闭,她抬起手,没有按往日经常按的那个数字,而是按了顶层,她空白的大脑被时间搁浅着,永远停靠在曾经走过的那个岸边,伴着夕阳和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此时在佛山的吴宏右眼皮一直不停地跳,他看盘时烟抽得很厉害,做单时吸烟,不做单时也吸烟,韩洁说他是烟缸。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他为了表决心,坚持了一个月没有抽一支烟。但后来韩洁被他俘虏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对韩洁说你是我的第一伴侣,烟是我的第二伴侣,第一伴侣不在的时候就只能靠第二伴侣来生活了。
吴宏这次离开深圳,总是会想到韩洁,每每想到她,他心里都会笑,其实他知道他是很爱她的。只是有时候爱会延伸成溺爱,算是爱屋及乌吧,吴宏现在有很多习惯,都是从韩洁那里学来的,像发呆时会翘嘴巴、走路时注意路面看会不会捡到钱、开心时要“咯咯”地笑,即使韩洁不在身边,拥有她这些小动作也是幸福无比的。
清晨,突然一声尖叫“有人跳楼啦!”,韩洁的心不会像三年前听到这个声音那样紧张地跳了,因为今天跳楼的人是她自己。她来深圳三年,已经亲眼看过两个人跳楼。原因大同小异,不是为钱便是为情,一个男的是在期货公司炒期货跳楼,一个女的是在小区里因被男的抛弃了跳楼。但无论是哪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她都会全身发抖,哇哇地呕吐一阵。但吴宏不会,他永远都是镇定自若的样子,这也是他自己认为他适合做期货投资的原因之一。韩洁的心快要停止跳动了,那一刻,她隐约看见天空中有一只孤雁在盘旋。
很快,小区里的许多窗户和阳台伸出各种人头来,发出各种于事无补的惊叹。在深圳跳楼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街道上人们仍旧你来我往地忙碌着,小区阳台或窗里面的人们探出头,大声、冷漠地交流并猜测着。没过多久,救护车过来把韩洁搬走了,小区清洁工拖了水管清洗血迹,人群散了。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她跳楼前的样子。
这时候的吴宏刚起床,头发像个鸡窝,四处张扬着,眼神有些呆滞,他走到桌边顺手拿起上个月他生日时韩洁送他的登喜路蓝色领带懒洋洋地走出卧室,慢吞吞地打开电脑,茫然地呆了半晌,又关上电脑。今天是周六,他应该是很高兴的,因为昨天,他刚刚赚了100万,但是当他回首时,看到高大的穿衣镜中自己苍白的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又重新躺在了床上,昨晚他一直失眠,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眠。莫名的思绪撞上了吴宏的脑袋,直到他拿起手机,看到手机短信的那一瞬,手突然颤抖起来。
“吴宏,对不起,永别了……”是韩洁。
他马上回拨韩洁的手机,已经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吴宏心底蔓延,他慌忙拿起衣服,想第一时间赶回深圳。吴宏冲出酒店,开着车心神却莫名地不安,总是走神,明明是绿灯却熄火停了下来,时不时还觉得手机响了,拿出来看看,什么也没有。吴宏摸出烟,却没有点燃,放在嘴边,清清的烟草味道,进入肺部,流入血液。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吴宏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喂!”
“是我,白婷。出事了,韩洁……刚才,刚才……跳楼了。”白婷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嘶哑。吴宏呆住了,叼在唇边的烟头,抖了几抖,掉了下来,他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机械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香烟,点着的时候,重重地呛了一口,一瞬间眼泪像注了水的气球突然爆裂了,吴宏感觉到接电话的那只手在逐渐冰冷,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无奈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