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3版:汶川大地震·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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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邡小伙南京重逢救命消防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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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5 月 29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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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就知道救我的人来了”
什邡小伙南京重逢救命消防官兵
  来自四川什邡市的田小彬上飞机的那一刻,已经失去了右腿,他告诉记者,他的命是南京消防武警救的。如今,田小彬又从四川辗转到南京军区总医院接受治疗。昨天上午,田小彬的救命恩人——南京消防中队的徐波特地来到南京军区总医院看望他。看到自己的恩人,田小彬不禁热泪盈眶。

  地震中他失去了一条腿

  因地震中右小腿坏死,田小彬的右腿高位截肢,但他仍然十分乐观,他说,自己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对未来依然信心十足,因为他背后有这么多同胞的支持。

  田小彬告诉记者,他在当地一家化工厂上班,5月12日那天,他在单位,到一楼打点开水,走到3楼时,地震发生了。他被压在了3楼的过道里。当天下午四点,被埋在6米深处的田小彬听到了领导的呼喊声:“还有没人活着啊!”田小彬立即在废墟里回答。苦等3天后,等来了救援队。“是被生命探测仪探到的,他在废墟里已经被埋了72小时。”

  据医生介绍,目前,田小彬的右腿已经高位截肢,左腿的伤势还在治疗当中,应该能保住。

  飞机上,得知被救的人还活着

  徐波是南京的消防队员,地震之后他参加救援队赶赴灾区。徐波介绍,田小彬是他救的第一个人,他一直挂念着他是否还活着。昨天,他们返回南京。在飞机上看报纸时,一下子认出了田小彬,正在南京治疗。他还活着!徐波特别欣慰,“当时想一下飞机就过来,但由于按规定必须先进行体检,一直到晚上6点多才返回中队。”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中队领导汇报。领导当即决定马上去医院看望这位南京消防救出来的伤员。早上9点钟,中队领导和徐波一行,带上鲜花和2000元慰问金,来到军区总院“伤员救治中心”,看望田小彬。

  蒙上眼睛一刹那看见“南京消防”

  “田小彬,还认识我吗?我们看你来了。”徐波来到病床前,递上一束鲜花。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声音却是那么的熟悉,躺在床上的田小彬奋力地起身,握着徐波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我记得,我记得,虽然我没看过你脸,但我记得你声音,当时就是你第一个钻进打通的洞里营救我的人。”

  田小彬介绍,在废墟里他被埋了72小时,南京消防官兵进入营救他的时候,下面漆黑,手电筒光线又不好,根本看不清恩人长什么样。但徐波不断地鼓励他“坚持下去”,“不要慌,我们会想办法”,“放心,只要我们发现你了,就一定会救你出来。”田小彬说,只要有人和我说话,我就放心了。

  当救援人员从废墟中把田小彬抬出来时,救援人员立即用一块布蒙上了他的眼睛,就在这一刹那,田小彬瞥见了救援人员手臂上的“南京消防”,这才知道救他的人是南京消防官兵。

  我跟南京有缘

  “我的命是南京消防武警救的,没想到我又到南京来治伤了。”田小彬说,他跟南京实在太有缘了。据田小彬介绍,他原本是要被送到广州去治疗的,因为飞机晚点,阴差阳错,被转到飞往南京的飞机。

  “在飞机上,知道要去南京治疗,我非常兴奋,因为这是我恩人的家乡。”田小彬说,“等我伤好了,我就去中队看望南京消防官兵,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通讯员 龚怡 毛剑秋 高铭华

  快报记者 安莹

  父母没了,妻儿失踪,他还有什么

  在北川县擂鼓镇一个1300余人的受灾群众临时安置点,我见到了郑植耀。

  这是一个27岁的羌族小伙子,皮肤黝黑,头发凌乱,额头上几个明显的疤痕,是地震给他留下的印记。

  郑植耀家就住在北川县城,他1999年入伍,2年后退伍到县人武部当司机。

  县城西北方向的人武部家属楼二楼一间几十平方米的居室里,住着他和妻子彭小华,以及出生不久的儿子。

  在那个下午之前,和县城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样,这个三口之家的小日子过得宁静而幸福。

  但自从那个下午的2时28分之后,一切都变了。

  5月12日,星期一,天有点阴。一家人正在睡午觉,郑植耀先起来了,扭头看看,妻子彭小华搂着孩子躺在床里边,睡得很沉。郑植耀蹑手蹑脚推开卫生间的门,准备上厕所,然后上班。

  这时,一切都很平静。

  就在他刚走进卫生间的刹那间,房子剧烈地抖了一下,厕所天花板上猛地掉下来无数的砖头和碎石块,郑植耀一下子被砸倒、掩埋。

  等他能睁开眼睛的时候,惊恐地看到厕所的地板卡在他的腰上,背上压着砖头和水泥柱,浑身上下只有手和头还能动。

  后来他看见了一个叫何雷的民兵,就赶紧大声喊救命。可这时候余震不断,何雷说,你先别着急,别乱动,我一会就救你。

  2个小时后,幸存的人们用了40多分钟才把他从废墟里拉了出来。

  万幸的是,郑植耀伤得不重,休息了一个小时后,他就一瘸一拐地和大家抬着伤员往安全地带转移。

  郑植耀心里最惦记的,是妻子彭小华和儿子。但余震不时发生,刚抢救出来的伤员生命垂危,必须转移。

  含着泪,他冲何雷说:“我家里人都在睡觉,就在人武部家属楼进门的那个位置,你一定要仔细找找。”其实,说这话的时候,郑植耀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因为就在他被从废墟里拉出来的时候,已看见4层的家属楼只剩下一层多高。忍着悲痛,那个晚上郑植耀一直战斗到凌晨2点多。

  天亮时,何雷跑来告诉他,昨天晚上他在家属楼那片废墟上一直叫郑植耀妻子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回答,只看见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小孩被压在预制板下,已经遇难。

  听到这个消息后,郑植耀强忍着没哭,转身离开后,他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放声大哭,但却哭不出声来,只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13日,天降大雨。郑植耀和10多个民兵一起,徒步几个小时,把一批重伤员转移到附近的永安乡。到了晚上,他来到已是一片废墟的家属楼前,扯着嗓子喊妻子的名字,整整一个多小时。但,依然没有人应。

  14日,人们终于把压着妇女和小孩的那块石板撬起来了,但不幸遇难的妇女和小孩是郑植耀楼下那一家的。郑植耀说,那个小孩刚满40天。

  15日,白天救灾,晚上,郑植耀又来到废墟上,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

  北川县城已经封城,郑植耀的妻子和儿子至今还没有找到。

  郑植耀和妻子彭小华从初中时就认识,2003年底开始谈恋爱,2005年结婚,孩子今年3月13日出生。地震发生那天,还差一天就满2个月。他们给孩子起的大名叫郑焱木,小名叫宝宝。郑植耀现在经常想起一家人最美好的时刻:一起吃饭、一起说笑、一起看电视……

  整个采访过程中,郑植耀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郑植耀拿出钱包递给我,“钱包是她绣的,夹层里,是她坐月子的时候亲手做的一个心形平安符,她以前每年都会给我做一个,并且都会写个小纸条放在里面,让我猜写的是什么。现在,我一直没有打开看……”

  说着说着,郑植耀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郑植耀说,王记者,你想看看这个平安符吗?我点点头,颤抖着手接过这个平安符:心形,黑色,两面用红线分别绣着字,一面是“平安”和英文“safe”,另一面是他们夫妻俩名字的拼音“pxh”和“zzy”。

  拿着这个倾注了一个妻子对丈夫浓浓爱意的平安符,那一刻,我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郑植耀哽咽着对我说,彭小华特别喜欢织手工,还喜欢漫画,家里墙上的瓷砖上到处是她画的卡通画,她还在他的T恤上画了一个情侣的图案……

  “她特别漂亮……”泪眼中,我看见郑植耀的头越来越低。

  郑植耀的手机桌面原来一直是孩子满月时候的照片,昨天,他换掉了,因为他再也看不得孩子生前可爱的样子……坐在救灾帐篷的小板凳上,两个男人相对而泣。

  采访结束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拍拍郑植耀的肩膀,以这样一个男人的方式,和他道别。

  后来,人武部的干部告诉我,在这场地震中,郑植耀,这个27岁的年轻人的父亲和母亲、岳父和岳母,也都在地震中罹难。

  一个普通家庭的平静生活,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骤然折断。

  那个平安符里面的纸条写着什么?也许是“我爱你”,也许是一个卡通画,也许是一个只有他和她才知道的小秘密,也许是……

  眼泪,又流了下来。

  新华社记者 王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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