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9版: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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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水之情,只留下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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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5 月 27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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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之情,只留下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时间:5月25日

  ■主持人:伊人

  ■倾诉者:崔祥,男,35岁,IT

  农村出来的我本以为寒窗苦读后会迎来明朗的生活,却接连遭遇情路上的意外。人到中年时回首一看,除了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我仍是孑然一身。

  喜欢的女孩与我无缘

  我家是农村的,大学毕业后被保送读研究生,然后顺利读到博士,毕业后就到南京一家大企业工作。公司里热心的女同事给我介绍对象。见了大概五六个,有的是人家不满意我,也有我觉得看了不顺眼的。

  荣荣是我去见的第七个女孩子,事先看过照片,长得很清秀的样子,刚一见面时我觉得她不如照片上那样好看,说:“你和照片上不太一样嘛。”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失礼,但她说:“嗯,我比较上相。”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就这一句话,我看到了她性格中的温婉豁达。她的“硬件”也是相当过硬的,毕业于名牌大学,收入不菲。我对荣荣算是一见倾心。

  但没想到,荣荣的父母不同意我们的交往,荣荣的父亲是一个县城的局级干部,母亲也很能干,听说我家是农村的,还没见到我就投了反对票。我有点生气,荣荣也觉得父母有些过分,便安排我登门造访。那天我特意装扮一新,自觉言语也很得体,她的父母待我很客气,但我还是感觉到强烈的冷漠。事后,荣荣的父母向她施加了强大的压力。荣荣对我很温柔,对父母更加顺从。介绍人后来跟我讲,她父母嫌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年龄又偏大。

  我也有自尊,当即决定和这样势利的家庭断绝来往。这以后要是真的娶上了荣荣,还不得一辈子受他们家的气呀。

  一夜情后,我有了女儿

  第一次失恋的我需要散心,正好这时公司有一个业务要出差去北京,我主动请缨。

  回来时我只买到硬座,坐我对面的是一个小姑娘,安徽人,到北京打工,家里父亲生病了,特意赶回来。她心情还算轻松,因为她猜父亲未必是真生病,可能是骗她回家相亲。她打听我的情况,我全盘道出。她立即露出敬仰的眼神,说她只念了中专,还是当地的一家技校。车快到站时,她要我留个联系方式,我想也没想就给了她一张名片,她也在我的另一张名片上留下了她的名字和手机,她叫任玉琴。到火车站后,我打车回公司,顺道把她带到中央门去坐汽车。两天后,我接到她的电话,说果然她父亲没有生病,她又“逃”出来了,还是要去北京,到南京搭火车。火车是第二天的,她叫我请她吃饭。

  我那天也正好闲着没事,就请她吃饭。她身材很好,明眸皓齿,打扮得很性感,和她一起在餐厅里吃饭我觉得挺有面子。才和荣荣分手,一下就遇到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我还真挺享受被她崇拜的感觉。我和任玉琴先吃饭,再去唱歌,唱歌时要了两扎啤酒,唱完之后已是凌晨两点。我们顺理成章去开了房,那是我的第一次。醒来之后,她已经去赶火车了,我自嘲地想,没想到自己也赶了一回“一夜情”的时髦。

  任玉琴经常和我短信联系,我不爱发短信,有时回,有时不回。但一个月后,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她怀孕了!就因为我们那一夜。我有点不敢相信,她也很惊慌,请我拿主意。说实话,我是很想叫她上医院打胎的,但这种话,我觉得像我这样受过教育的人实在说不出口。我就征求她的意见,她说她是全心全意地爱上了我,希望我可以和她在一起。我犹豫不决,任玉琴对我很好,她的家庭也不会反对我,但我心有不甘。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人,但不想找农村女孩,况且我比她大了10岁。任玉琴是个很简单的女孩,没有多少思想,而我希望找的是跟我能够“琴瑟和鸣”的爱人,从这点来说,荣荣最合适,可惜她不属于我了。

  我的犹豫,任玉琴看在眼里。但她很执著,说她总有一天会让我爱上她的。我只好把这事向我老家的父母汇报了一下。没想到父母的反应不是忧,而是喜。我30岁了尚未娶妻,现在有个女孩怀上了我的骨肉,我母亲甚至高兴得哭了。她立即亲自打电话给任玉琴,邀请她到我老家去待产。

  于是,我一个人在南京工作,每月应我妈的要求,把一半的工资寄回老家去,而任玉琴就作为我的未婚妻在我家生活。当然,这一切我都对南京的同事、朋友们守口如瓶,他们仍然持之以恒地为我介绍对象。家里有那么一个任玉琴,我哪能在南京再相亲啊。在她怀孕待产期间,我只回了两次家,看到她硕大的肚子,我害怕极了。

  任玉琴给我生了个女儿,她特别渴望得到我的关爱。虽然我偶尔也会和她住在一起,但我明确表示我并不爱她。

  孩子半岁左右时,任玉琴也到了南京,但我只给她钱,却不愿意让她住到我的房子里,也不帮她找工作,因为我不想她呆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妈劝我和任玉琴结婚算了,但我不肯。有一天,任玉琴找到我的公司,站在大楼对面等我。我一下班,就看见她站在人行道的对面,但我扭过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很担心她会追上来,让我在下班的同事面前丢脸,甚至想赶紧打一辆的士逃跑,但一切都很平静。第二天早上,她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去北京打工了,她知道我的心思了,不会再来烦我,请我善待女儿。

  从此她就完全从我的生活中蒸发掉了。我妈于心不忍,叫我汇了5万元到任玉琴的卡上。

  结婚又离婚

  我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从“一夜情”的后果中解脱出来,重新开始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我虽然在法律上未婚,但是事实上,我在乡村的老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不仅是我父母的命根,也是我辜负一个女人的证据。每次相亲,我都要在心里反复权衡,不过不是考虑她配不配得上我,而是考察她的性情是否会接受我的女儿。

  终于,在我34岁的时候,与苏橙达成了共识,她是一个小学老师,跟我同龄,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她到我家,看到我女儿后露出温柔的笑脸,我和我妈都很欣慰。我们商量好,等孩子到了6岁,就接她到南京来上学,就到苏橙所在的学校就读。

  可是一年后,苏橙怀孕了,坚持要生下小孩。我拗不过她,心想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家庭会更加稳固。孕期很漫长,她给我生了个儿子。接着是生产、坐月子,转眼就到了夏天,该给女儿在南京报名上小学了。这时,苏橙却突然变卦,她说我们照顾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过来,女儿还在老家上学好了。我认为她心疼自己儿子可以理解,但不能背信弃义啊。

  可是苏橙就是不答应,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仍然让我母亲带女儿到南京来办理借读手续,苏橙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说“私生子”。我忍不住爆发了,对她发了很大的火。

  我与苏橙的婚姻就这么走到了尽头。她将儿子给了我,还说,她想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丈夫、妻子,以及他们共同的孩子,她以后还要结婚,要与未来的丈夫拥有孩子,不要让孩子有继父或继母。我妈带着我儿子回乡了,我现在和女儿在南京生活。这几年在南京过得真像梦一样,我有了两个孩子,可还是孤单一人。

  (文中姓名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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