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专题·精神家园 浴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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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地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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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5 月 22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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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英雄
  词典里,英雄的解释包括:有远大抱负,不畏艰险,为国家为民族作出重大贡献的人;武艺高强、勇猛过人的人;具有英雄品质的人。

  现实中,在8级大地震的抗震救灾中,这里的英雄,没有过于复杂的定义,只是那些知道自己责任所在,并坚强履行的普通人。他们踊跃献血、捐款、做志愿者……这一切告诉我们,从凡人到英雄其实只有咫尺之遥。

  从汶川大地震到现在,以这个标准,我们可以找到千千万万个英雄,他们在危急时刻,站得起,扛得住,不动摇。

  抗震救灾,中国都是活雷锋。中国,遍地英雄。

  五千米高空,扑向灾难和死亡

  致敬理由:跟当年的上甘岭战斗一样,你们的壮举,惊动了整个世界

  连日来,整个四川地震灾区都在传诵着15名伞兵高空冒死伞降茂县的事迹。

  15名伞兵的负责人李振波告诉记者,为了早一分钟到达,多挽救一个生命,14日12时20分,空降兵某部15名官兵在没有准确气象资料、地面引导的情况下,克服高原跳伞缺氧等困难,从4999米高空成功实施了救灾伞降。

  15名空降兵成功着陆后,迅速与茂县县委、县政府取得联系,于15时许第一次传回了茂县灾情。他们依靠携带的两部海事卫星电话,每半小时与指挥部联系一次。茂县灾情初步摸清,空降场终于开辟了,大批救援物资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

  让我们记住这些英雄的名字:李振波、王君伟、刘志宝、殷远、郭龙帅、李亚军、赵海东、赵四方、雷志胜、刘文辉、王磊、于亚宾、任涛、李玉山、向海波。 ■武汉晚报

  为保护公款遇难的基层干部

  致敬理由:一位基层干部,以生命诠释公而忘私的意义

  要对得起自己拿的这份工资。袁有昌的口头禅,妻子早已背熟。

  袁有昌,茂县东兴乡人大主席。2008年5月12日下午,东兴乡政府宿舍区,袁有昌在院子里准备出发去绵阳。“钱还在屋里。”地震发生后,所有人都往院子里跑,袁有昌却往屋里冲。

  袁有昌的宿舍在一个小巷子里,两边都是石头垒的墙。袁有昌刚到房子门口,晃动的房屋突然倒塌,袁有昌被埋住。另外一名乡干部去追赶袁有昌也被倒塌的房屋砸中。两人遇难。■新京报

  割腕吞金的老人:放弃我吧,去救别人

  致敬理由:哀莫哀兮伤别离,她的放弃,成就了死神的执着

  汶川县映秀镇,52岁的杨云芬努力了。4天,她扛着断石,撑了4天。同样努力的,还有救援者。营救、失败、再营救……颤巍巍的残墙和悬梁下,他们不肯放弃。

  第4天上午,2008年5月15日,又一次失败后,杨云芬突然含泪对外面的人说:“放弃我吧,你们去救别人!”

  之后,她用玻璃片划破了双腕,吞下了金戒指……

  外面,一岁半的外孙女都雯欣突然张口大哭:“救妈妈,救奶奶……”■新京报

  陌生人拼死护住3岁女孩

  致敬理由:你们以扑倒的方式震撼我们

  这是一个大约3岁的小女孩。由于受到过度刺激,她始终不发一言,谁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年龄。

  女孩12日晚上被送到了绵阳市人民医院。据送她来的救援者说,在废墟中发现她时,一对男女弓起身子挡在她的上方,用身体挡住了落下的楼板,而两位大人已经死亡。根据现场的情景推测,那可能就是女孩的父母。正当人们为孩子的将来打算时,一个更好的消息传来:孩子的父母找到了,她并不是孤儿。孩子的真名叫郑丹宇,父母都在广州一家电子公司打工。■中国网

  没救出孙子,救出7个孩子

  致敬理由:这纯粹的爱与本能不容怀疑

  见到熊老汉的时候,他刚刚爬上一座山头,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把他的腰都快压垮了。他擦着汗,很沮丧地靠在一棵树上。但是,见到救灾人员过来的时候,熊老汉的眼睛亮了一下,“那边有人,有好几个娃儿!”

  救灾人员一听,忙问道:“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翻过那座山就到了,那边有好几个娃儿,他们还活着!”江苏消防地震救灾队员立即让他带路。但就在爬山的途中,前面的救灾队员突然大批量地往后撤,有人喊道:“上游水库要溃堤,快速撤离!”

  这是5月14日中午,江苏救灾队员首次进入北川县城,里面是什么情况,毫不知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警告,救灾队员停在了原地,准备跟着大部队撤离。看着救灾人员犹疑的样子,熊老汉大叫道:“上面的水库很小,保证不会有事!”但救灾队员还在犹疑着。绝望的熊老汉只好自己下山:“你们不去,我去,我的孙子也被埋在了下面,看都看不见,救出一个娃儿就是救出我孙子啊!”

  救灾队员不能再犹疑了,这一天,救灾队员从废墟中救出了7个孩子,但熊老汉的孙子一直没有下落。

  生死不离,巨石下分不开的夫妇

  致敬理由:倾城之爱,至死也不分开

  一个普通的男子,本想替妻子挡住地震时飞来的巨石,独自赴难,最后却成就了很多情侣相爱时的这句誓词。20日上午,在汶川绵池镇一个灾后处理现场,一名抗震救灾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含泪讲述了不久前清理一处灾难现场的情形:在一块大石下,一名中年男子呈弓趴姿势保护着身下的一中年女子,而女子则紧紧地抱住男子,两人的尸体已无法分开,只好一起入殓。

  ■新快报

  退伍老兵,伟大在于牺牲

  致敬理由:最可爱的人,是你一生的注脚

  来自江苏的一批志愿者中,苗啸锋的经济条件最差,但最重感情最讲牺牲,“这次救灾中,军人为什么伟大?就因为能奉献能牺牲。”去什邡市红白镇的路上,他表情严肃地对记者说。

  苗啸锋在新疆吐鲁番当过兵,对部队对老百姓的感情特别深,“看到灾情的电视画面,我不停地流泪,作为一名退伍老兵,这个时候应该上前线。”苗啸锋在无锡一家企业打工,管理十分严格,他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请了10天事假,连夜乘火车赶往成都。到成都后,他凭着良好的素质,两次获准进入重灾区救援。

  苗啸锋工资微薄,这次来四川只带了1000多元,为了节约,他不敢住旅馆不敢去餐馆,晚上露宿街头,饿了吃碗自带的方便面。平武县南坝镇,他把自带的矿泉水和方便面全给了灾民,而自己两天里始终饿着肚子。他说:“食品对灾民就是命,自己饿两天,出去还可以补回来。”

  高淳小伙,二飞灾区援助

  致敬理由:你的青春镌刻在四川的热土上

  陈致刚,这位南京高淳25岁的小伙子,已两次自费飞到地震灾区。

  汶川大地震发生的第二天,在南京办事的陈致刚没有回家准备,直接从南京飞抵重庆,然后绕道赶往都江堰。因都江堰城区受灾严重,交通管制,陈致刚没能进去,他便在城外的农村展开了援助。“每看到一处倒塌的房子,我就上前喊,如果废墟里还有人,我就上去用手去搬去刨。”

  一回到南京,陈致刚顾不得休息,动用各方关系筹集药品。19日下午,一切准备妥当的陈致刚再次赶到都江堰。

  无名司机回程途中掉头再进灾区

  致敬理由:你在路上,把背影留给了远方的家人

  “你就叫我‘大猫’吧。”任凭记者一路怎么问,司机就是不肯透露姓名,最后只给了一个网名。

  5月19日,记者搭乘的去重灾区红白镇的越野车中途抛锚,再从成都调车过来已来不及,红十字会的领导便通过电台寻车就近帮助。十几分钟,“大猫”的越野车疾驰而至。“大猫”说,他下午送几名部队救援人员到绵竹的,回成都的路上,听到广播,便掉头从另外一条道赶了过来。

  一路上,“大猫”边开车边说个不停。他告诉记者,地震以来,他一天没有休息过,整天都在接送人进出灾区,“累是很累,但看到废墟中有人被救出时,我都非常激动,疲劳也立即没了。”

  车到红白镇已是夜里11点多,我们开始搬运药品和行李,“大猫”则拿起自带的饼干,喝着矿泉水,津津有味地吃起晚餐。

  志愿者们,喝杯中药冲剂去灾区

  致敬理由:中药苦口,暖入人心

  成都市红十字会门口,每天是人潮涌动,来自祖国各地的志愿者大多从这里出发奔赴灾区。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两位中年妇女特别引人注目,每天下午,她俩都会抬一桶冲剂来到这里,然后再舀到一个个纸杯中,送到每个忙碌的志愿者手里,“喝杯冲剂去灾区。”记者拿到手里,热乎乎的,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大学生志愿者见记者一脸苦样,上前劝道:“灾区卫生环境较差,喝点对你身体有好处。”

  成都的天气非常热,两位中年妇女不停地从桶里向纸杯倒冲剂,衣服后背被汗湿透。半个小时,几百杯冲剂送出去,铁桶也见底。这时候,她们才歇下来,告诉记者,“震后防大疫,我们就想到了熬冲剂,可以让大家防病。”

  刚刚内退的医生,又穿上了白大褂

  致敬理由:脱了白大褂,你还是天使

  今年4月30日,邱蓉已经在平通镇卫生院办理了内退,告别了医生的岗位。看到被废墟埋着的乡亲们,看到那么多需要紧急救治的伤员,邱蓉又穿起了白大褂,四处救人医治伤员。“这些都是我的乡亲啊,只有大家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

  只有不停地去救人,才能减轻悲痛

  致敬理由:化悲痛为力量,需要怎样的坚强

  北川县人民医院的蹇洪居医生,5月10日到外地去看望儿子,侥幸躲过了大地震,但他的爱人却被深深地埋在了废墟中,没能醒过来。他开始在北川县城四处救人,只要发现一线生机,他就不言放弃。在一次搜救过程中,他发现了三名被废墟掩埋的人,他赶紧叫来救援人员,而他又继续着他的搜救。“我只有不停地去救人,才能减轻悲痛。”

  本版文章除署名外均来自快报记者 刘向红 张星 朱俊骏

  废墟之上

  爱与信仰永存

  今天,为期三天的哀悼日结束。

  此刻,说记忆就是说永别,说悲痛就是说遗忘。

  那些代表幸存者赴死的人,深埋在了汶川的泥土中。

  那些从死亡中拯救回来的面容,是终将消失的废墟的形象。

  只剩地下那一道永恒的裂纹,和绵延无期没有终点的悲伤。

  一个朋友在博客中写道:“21日,生日晚饭没有蛋糕、蜡烛、生日歌,香槟放在包里没有开。我更理解‘庆生’一词的涵义:只要活着,就值得庆贺。”

  是的,对没有亲身经历者来说,无法感同身受,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祭奠;同时,“一场灾难”,就意味着终有散场。随着非常态下的突击抗震救灾转变为常态下的灾区恢复生产、家园重建,悲痛会慢慢抚平,感动会渐渐淡褪,激情也会逐步降温。

  这片废墟之上,永存的唯有爱与信仰。然而,如同这突然爆发的巨大灾难,这片土地上爆发出的纯粹和爱也让人猝不及防。这遍地的英雄,让我们的表达和致敬失去了具体的目标。那些仿佛在夜晚耕作的士兵,把自己像种子一样从高空撒下;那些引导担架的输液的护士,就像在黑夜中举着火把;那些辗转余震中发回文字影像的人,仿佛死神的跟踪者;那些父与子,老和幼,爱人,死去的人,那些在荆棘中,仿佛置身桂冠之中的无名氏……

  在这哀悼日宣告结束之际,我们祈愿,让爱的接力持久更持久,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我们坚信,灾难摧毁了生命和家园,而希望和信念必然重塑。 ■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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