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芳活了大半辈子,运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20年前,在农村的前夫去世后,她嫁给了资中某工具厂的职工吴谦,实现了做工人太太的梦想,自己也做了一名工人。然而,2004年,李云芳夫妻双双失业,生活一下子变得十分艰难。李云芳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就得过这样的日子?特别是看到邻居老太太找到一个美国老伴,过上幸福生活后,她更难受了。李云芳觉得,既然别人能找到,我为什么不能找?可是,找个洋老伴谈何容易,首先就得过丈夫吴谦这一关……
羡慕邻居,假离婚想当洋太太
2004年底,吴谦所在的工具厂宣布破产,李云芳和吴谦双双失去了工作。夫妻俩在资中火车站开了一家百货商店,一个月虽然有上千元的收入,但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负担,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实在紧张,夫妻两人经常为经济紧张而吵架怄气。
邻居李大妈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工作,不时给李大妈寄回钱,李大妈勤俭节约惯了,舍不得花费,几年下来,李大妈居然有了近100万元存款,这让邻居们羡慕不已。2006年3月,李大妈的女儿为她带回一个美国老伴,那美国佬带着李大妈把整个中国走了一圈后,将她带去美国一起生活了。这让李云芳羡慕得要命,她做梦都想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美国亲戚。
2006年底,李云芳在一张报纸上看到成都一家叫做“良缘”的婚姻介绍所在进行跨国婚介服务,她当即心里一动。她拨通了这家婚姻介绍所的电话,了解到这家由一个美国男人和一个中国女人经营的跨国婚介服务所成立快两年了,已经成功地成全了121对涉外婚姻。只要交1万元,就可以得到跨国婚介服务,直到成功。
报纸上的这个消息对李云芳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可自己有丈夫,有家庭和孩子,该怎么办?经过苦苦思索,李云芳想出了一个与丈夫假离婚,然后通过婚姻达到出国的主意。于是她反复给丈夫讲金钱的重要性,劝丈夫吴谦与她离婚。她说自己出国后,在那边干一两年就够孩子上大学和他们老两口养老了,到那时她再与外国佬离婚,回来复婚;或者一拿到钱就与老外分手,在那边打工,听说在美国一个保姆的月薪是1500美元,那就是人民币1万多元啊!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吴谦就是不答应离婚。一个月下来后,吴谦不堪妻子的纠缠,不得不答应与李云芳假离婚。2008年1月7日,他们在一份写有“夫妻性格不合,孩子和一切财产都归男方,离婚后李云芳可以在以前的房屋里借住一年”的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急于想出国的李云芳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觉得这离婚反正是假的,到时候还不是一家人。
美梦难圆,“谈”了三个老外都没成
离婚手续办完的第二天,李云芳立刻赶往成都找到“良缘”婚介所。工作人员告诉她,到此登记的,有好几个近60岁的老人也如愿以偿找到了跨国伴侣,听了这话,李云芳毫不犹豫地在一张中英文对照的合同书上签了字,交了1万元的费用。之后,工作人员拿出厚厚一叠照片,里面全是各种外国男子的详细资料和照片,英俊的、彪悍的、瘦小的、黑人白人都有。对于黑人,李云芳不感兴趣;当工作人员问她是否喜欢英国人时,她依然摇头;她要找一位美国人,她认为美国人最有钱。但是需要她这个年龄的女人的美国人,资料里暂时还没有,工作人员让她先回家等消息。
李云芳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拼命学习英语,准备将来与美国人沟通。
后来,李云芳先后接受了“良缘”婚介所的好几次服务。最初是一名75岁的美国退休飞行员给她寄了一封信,还有三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豪华的居室中间,那尖尖的鼻子、深陷的眼窝,眼神明显的严厉,毫无友善可言,可李云芳还是找中学的英文教师用英文给他回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并希望对方能“创造”见面的条件。信寄出一个月后也没有回音。李云芳知道这意味着对方对自己不满意。
接着,“良缘”婚介所又给她介绍了第二位美国人,名叫凯特里斯,77岁,是联邦政府退休公务员,他喜欢旅游、运动、音乐、到过中国四次,懂中文。李云芳看了他的照片后,高兴极了,因为凯特里斯看上去只有50岁左右,高挑的个头,简直就是一个明星。她立即拨通了他留下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商定在网上聊天交流,李云芳立即叫来儿子用儿子的QQ号,通过儿子帮忙与凯特里斯进行了视频聊天。刚在视频上聊了一会儿,凯特里斯就借口身体不舒服下了线,李云芳清楚地意识到凯特里斯是对她的相貌不满意。
“良缘”婚介所给李云芳介绍的第三位美国人是老工程专家约翰毕科,他正在成都开一个工程研讨会。李云芳接到“良缘”婚介所的电话就立即赶到了成都,在婚介所的安排下到锦江宾馆与约翰毕科见了一面,约翰毕科陪她在餐厅吃过午饭后就委婉推脱离去。
追悔莫及,吴谦坚决不同意复婚
接连的“闪红灯”使李云芳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来到“良缘”婚介所更改了自己的要求,只要对方是男性美国公民,岁数再大,哪怕有残疾,只要有钱就成。要求更改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倒没有人与她联系了。李云芳隐约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假如自己再等上个几年,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那美国佬又不是傻子谁会愿意白拿钱娶一个没用的老太。李云芳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十分荒唐的傻事,她找到“良缘”婚介所老板要求退出婚介,并要求退还自己所交的1万元服务费用。婚介所老板拿出有李云芳签名的合同,上面清楚地写着婚介所有责任为客户服务,直到找到伴侣为止,但客户中途自己退出的,婚介所不退服务费。经过有关部门的协调,李云芳也没能要回那1万元服务费。
李云芳出国不成,回头欲与吴谦重归于好(其实他们只是办了离婚手续,还在一起生活),吴谦却说什么也不答应。他说:“离婚就是离婚,还有什么假的。”他还指责李云芳思想不健康,并怀疑她已经傍上了什么人,有意为了争财产而在耍什么花招。退一步说,即使李云芳现在不是耍什么花招,以后遇上有钱人还得与他闹离婚。
李云芳很气愤,想当初刚收到第一封美国佬的信时,吴谦以为她出国有望,提出要她帮忙将来把孩子们都弄出国,李云芳立即答应了,如今出国不成,吴谦却翻脸不认人。而且,假如吴谦按照离婚协议“认真”履行,那不就是赶她出门吗?她再也顾不得面子,哭着哀求吴谦原谅她,并保证以后与他好好过日子。见吴谦不肯答应复婚,她提出,看在过去夫妻的情分上把房子分一间给她,给她一个安身之处,可吴谦还是拒绝了。
李云芳觉得与吴谦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这几个月对他了解得透,她十分气愤又毫无办法。不甘心的她到法律事务所寻求帮助,希望通过法律的途径讨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律师在听了她的详细情况后表示此事难办,因为只要是在合法的婚姻登记机关领取的离婚证都被法律认可,都不是假离婚了,附带的财产分割协议当时又是双方的真实意愿,同样也受法律保护。李云芳听罢,欲哭无泪。
(本文人名为化名;谢绝转载、上网) 龙运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