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再苦，也不能卖小孩啊！”昨天，新街口洪武路西侧，一老年男子跪在路边，身旁的男童脖后插着“50万元卖身救父”的纸牌。老年男子叫陈育付，苏北涟水前进镇人。男童是他孙子，仅有6岁。骨肉相连，为了儿子就不要孙子？面对这一质疑，陈育付抽泣着说，孙子要是能找个好人家，儿子也就有救了。
小男孩街头等买家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有卖小孩的？！”昨天上午，市民张先生途经新街口，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一个老年男子跪在路边，身旁放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一个小男孩倚着老年男子站着，不断用手抹着鼻涕，脖子后插着的小纸牌上写着“卖身救父”。
此景引起许多路人争相围观，有人好奇询问得知，老年男子卖孙子，目的为了救治患晚期尿毒症的儿子，“老年男子外地口音，自称叫陈育付。”
记者走近，双眼噙满泪水的陈育付小心询问：“你买孩子吗？”
此时，记者发现，小男孩的脖后已没了“卖身契”。“民警不给卖小孩，卖身契被扯了。”陈育付发出颤抖的声音，随手从地上捡起还剩“救父”的碎纸片，伸手递给记者。
老伴儿子相继得病
“我是涟水县前进镇前进村6组人。”为了证实自己身份，陈育付掏出了身份证。记者发现，陈育付今年57岁，满脸皱纹，胡子拉碴，显得苍老。
陈育付称，2000年左右，妻子下肢瘫痪，卧床不起，每天大小便和喂饭都是他伺候的,而且自己也是疾病缠身。
“家里太穷了。”陈育付说，儿子陈军今年已33岁，长期在外打工挣钱来给母亲治病。七八年前，儿子认识一个女孩后，没有领结婚证，同居生下了现在的孙子。去年10月，在常州打工的陈军身体不适，没想到一检查是晚期尿毒症。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让陈育付彻底崩溃了，“家里本来就一贫如洗了，儿子要数十万元的治疗费，这钱是我一辈子也挣不到的啊。”当晚，陈育付又遇到了痛心的事，他老伴偷偷爬下床，找到了一瓶农药，正准备往嘴里灌时，幸好被他发现。
那晚，陈育付抱着妻子大哭。他说，这已经不知是妻子第几次自杀了,“她总想早点结束生命，不再连累家人。”
偷偷离家卖孙子
为了给老伴和儿子治病，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还欠数万元的债。陈育付说:“看着我儿子因住不起医院回家，儿媳妇就一人外出打工，一领到工资就寄回来，给我儿子做血透。”
陈育付说，多天前，他萌生了一个想法，“孙子上幼儿园大班了，以后上学家里也难以供起学费，何不把孙子卖了，让孙子找个好人家。”
3月21日上午，他怀揣100多元钱，带着一床被和孙子偷偷离开了家，“我没告诉他们，那样的话，他们死活不会同意的。”
“南京是大城市，好人多，有钱人也多。”陈育付说，他首选卖孙子的地方就是南京。出门后，他舍不得坐车，跑了七八十里的路，爷孙俩在淮安市区拦到一辆顺路车，“毕竟钱不多，能省就省了。”
陈育付说，他在孙子身上挂上“卖身契”。可是，跪在路边两三天，路人骂他是骗子，拿小孩作道具变相乞讨。陈育付称，白天他带着孙子找买家，晚上就住在路边或天桥下。
记者发现，孙子倚在陈育付的怀里一直默不作声。陈育付爱怜地摸了摸孙子的额头：“唉，烧还没有退呢。”刚到南京，陈育付的孙子就发高烧，他带到一家小诊所打了一针，并买了点退烧药，“总共才花14元钱。”
小男孩不想被卖掉
陈育付说，儿子换肾需要三四十万，他想把孙子卖50万元，剩下给“儿媳”。“给我们生了孙子，却至今没拿结婚证，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我们也不忍心看着她跟着我们一家受罪啊！”
“卖孩子是非法的，你知道吗？”听到围观者这么说，陈育付却称，南京不给卖，他就到别处去卖，一定要把孙子卖出去救儿子。
“一直没有人愿意买怎么办？”陈育付说，他不是随意就卖掉的，首先会看对方是不是有实力，能不能让孙子过上好日子。
“他肯定是不想卖，也舍不得卖。我认为他是故意这样做，期盼引起社会和有关部门对他家不幸遭遇的关注，让别人帮助一下。”一位围观女子说。
记者问陈育付的孙子，是否知道爷爷要将他卖掉，他小声地说：“知道。我好想爸爸、妈妈，我不想被卖掉……”
当地政府人员很吃惊
记者劝说陈育付带孙子回家，向当地政府求助。陈育付坚持跪着不起，称当地镇政府和村里已筹了钱，“可那点钱远远不够啊。”
“镇里募捐了2000余元，前进村的村民也自发地捐赠了2000多元。”陈育付说，儿子每周要做一次血透，每次要花500多元，所有的捐款不到两个月就用完了。
随后，110民警赶到现场，批评了陈育付的错误行为，把爷孙俩带到附近派出所，准备送到救助站，然后送回家。
“他家的确很困难，镇里去年捐过款，给他儿子看病。”昨天下午，记者电话联系涟水县前进镇政府办公室，证实了陈育付的确是该镇人，而且家庭状况令人堪忧。
对于陈育付到南京卖孙子一事，该镇值班人员颇感吃惊，其表示将向领导汇报，看看是否可以再帮助一下。
（张先生报料奖150元）
快报记者 陈泓江 文/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