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平虽然是个法盲,但法官的判决还是让他有点意外,法官判他种12棵树,还得浇3年水!而大学生于海,近日刚刚开始他的“清洁工”生涯,因为他一时糊涂偷了同学手机,他得为此付出很“另类”的代价:清扫系办公室和宿舍一年的地。
他们都曾犯罪,但法律给了他们特殊的赎罪方式。和他们比起来,雨花台区居民陈合来的赎罪方式更“特殊”:因为酒后驾车导致了同车的妻子身亡,他作出承诺,无论他的生活怎么变化,他都得赡养岳父一辈子。
通讯员 雨检 见习记者 李梦雅
他的罪 砍了12棵树
他的赎罪——法院判他去种12棵树,再浇3年水养活它们
他的罪 偷了同学的手机
■分析
他的赎罪——得给系办公室和宿舍扫一年地
“个性”判案
法律有了人情味
今年3月10日,53岁的王云平被第二次判决,他这次还是犯了盗伐林木罪,法官判他服刑一年六个月,而且在刑满释放后的一个月内,他得在林业局划定的范围内补栽树木12棵,并从植树之日起管护三年。
王云平是徐州人,和老婆来南京打零工已经多年,两人的日子过得非常贫苦,有时候,他也捡点废品卖卖。2007年初,他跑到了江宁区一片偏僻的树林里,偷偷砍了一片树林,想着把木头卖了赚一笔钱,但随即被警察发现,那次他被判了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
然而,生活的重担并没有让王云平从这次判决中吸取教训,2007年11月,当他看到雨花台区一个山坡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时,又动起了歪主意。
在经过一番“考察”之后,王云平“初步发现”这片林子没有人管,惊喜之下,他雇了一个民工,让他和自己一起去砍树。
2007年11月19日上午,王云平和雇工约好,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斧头、油锯等工具上了山坡。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砍下了板栗树、榆树、刺槐树等成年活树木12棵。看着横倒在地上的大树,王云平擦擦汗,大概盘算了一下,如果运出去卖掉,应该能赚个千把块钱。想到这,王云平开心地笑了。
但是王云平如此大胆地砍树,很快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他们立即报警。第二天上午,正当王云平和雇工一起,准备将大树运走之时,被闻讯赶来的民警当场逮个正着。
而令王云平意想不到的是,他原来以为的“无主树木”是归国家所有的,而农林部门的鉴定结论表明,王云平砍伐的这12棵树木,木方总量达3.2988立方米,价值一万多元。
“我知道我这是犯法了,我是因为太穷了,所以再一次干了傻事。”王云平十分后悔,面对雨花台区检察院的指控,他全部承认。
办案检察官发现,按照王云平的犯罪事实,他在缓刑考验期内又犯新罪,依法撤销其缓刑,应将两罪进行并罚。同时王云平的犯罪行为给国家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依法应当予以赔偿。
但是,王云平家经济困难,如果直接让他赔偿经济损失,他也没有赔偿能力。因此,检察机关考虑让他种树来弥补损失。
雨花台区法院也认可了检察院的起诉意见,判处王云平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而且,王云平须在刑满释放30日内,在雨花台区林业局所指定的范围内,补种同种树木12棵,而且他还得做3年的义务看护人,浇水松土,看护好他栽下去的树,保证树木的成活率。
对于这个判决结果,王云平开心不已。“我在释放之后,肯定会把树木种上的,以后,我一定会吸取教训,再也不会乱砍乱罚了!”王云平在法庭上说。
现在,南京某高校大学生于海除了学习,还要打扫宿舍卫生和系办公室的卫生。他的劳动是“强制”的,而且时间为一年,但是于海依旧非常满意。因为如果不是检察院对他做了刑事和解的处理,也许现在他已经因为盗窃罪在坐牢了。
23岁的于海是个大学生,2007年11月20日上午,于海找不到自己的充电器时,想着隔壁的王国新买了个同品牌的手机,他开了隔壁的门去借充电器,可王国在呼呼大睡,于海便自己动手翻找,很快,他看到充电器和王国新买的诺基亚N95。“这个手机不错,我拿来玩玩再还给他吧!”
靠在床上,于海在玩着游戏,可是因为早上起来太早,于海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外面一阵骚动,“王国说他的手机被偷了!”于海一听,吓得不轻,他想要是把手机还回去,自己就有可能落了个小偷的名声。于是,他索性装作不知道,一连几天,他都把手机关着,也不敢拿出来。
几天之后,于海得知父亲又生病了,心疼不已。他家境贫寒,还有两个弟弟,一家人都靠着父亲微薄的收入生活。“手机我也不可能拿出来用,还不如卖些钱给父亲寄回去呢!”
2007年12月初,于海来到了丹凤街,准备低价卖掉。老板抬头一看,面前的男孩一副学生打扮,神色慌张,居然拿着一部新手机,老板悄悄地拨打了110。
民警很快赶到,并将于海带回了派出所。面对警方的讯问,于海说出了实情。案件随即被移送到雨花台区检察院。接着,事情出现了转机。在起诉阶段时,学校送来了一份于海在校期间表现说明,证明于海在学校表现优秀,因为其家庭负担重,于海经常做兼职,给父亲治病。学校提出,为了挽救于海,希望能对于海进行校内改造,不让他受审。而同学王国也表示原谅于海,并向检察院求情。
检察官经过审核,对该案进行了刑事和解处理,由学校做出了“系内监管”的处理意见,决定对他劳动帮教一年,结束后解除监管。
今年3月12日,于海和王国签下了和解协议,于海在一年内,自愿打扫宿舍的公共卫生和系办公室的卫生。同时,他还需负责系里的邮件收发。辅导员和同学将会对于海进行一年的监督。
今年3月13日,雨花台区检察院对这起盗窃案做了撤案处理。
他的赎罪——无论生活怎么变化,他要永远赡养岳父
他的罪 酒后驾车致妻子死去
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孙国祥认为,人性化办案作为我国近几年刑事执法实践中出现的新事物,各地都在不断探索和总结,已经有了一些制度的雏形,也产生了积极的效果和影响。
“于海被要求去扫地”,孙国祥认为,这符合现代执法的新理念,如果将这个大学生定罪的话,那他就一生带着这个污点了。而不起诉的决定,又是在法律框架内探索新的举措,关注人性,作为刑法上显著轻微来处理来挽救他,这作为一种尝试,还是可行的。
他说,交通肇事案子中,被害人是自己妻子,陈合来本人也非常痛苦,在和岳父达成谅解后,双方都得到一丝安慰。犯罪嫌疑人通过道歉、赔偿等使被害方因犯罪所造成的物质、精神损失得到补偿,使被害方因受犯罪影响的生活恢复常态,同时亦使犯罪嫌疑人通过积极负责任的行为重新融入社会,并赢得被害人家属及其家庭和社区成员的谅解。这种做法,对于受害人来讲,更大地照顾了他们的利益。
“在法律框架内探索的这些新的个性化判案举措,值得推广。”孙教授说。
让砍树者体验种树的艰辛
■断案者说
承办此案的章韵健检察官表示,过去只对犯罪分子处以刑罚而不注意追究其赔偿责任。这种只“打”不“赔”的方式达不到惩戒罪犯、保护森林的目的。在本案中,除了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责任外,参照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森林法》第三十四条的规定,判令他补种一定数量的树木。
这样判决,既可以使被毁的森林得到恢复,有助于生态效益的补偿;又可以使毁林者体验到造林的艰辛,有利于预防犯罪,增强办案效果。
2006年年底的一天,在雨花台区检察院的见证下,陈合来与岳父签下了和解协议。两人的心情非常沉重,他们在当天的身份,一个是肇事者,另一个是受害者父亲。几个月前,陈合来酒后驾车,与一辆车相撞,他和儿子受伤,而同车的妻子不幸身亡。
2006年6月15日晚上9点,陈合来醉醺醺地从饭店出来,带着妻子儿子回家。他喝了不少酒,可是妻子不会开车,虽然明知非常危险,可他依旧抱着侥幸心理。21点15分,他发现走错路了,便掉转车头。
“那辆小轿车要朝我的车的方向掉头,我向左驾驶方向,结果两车车头相撞。”搅拌车的司机说。
“啪”一声巨响,两辆车撞在了一起,陈合来在一阵撞击后昏迷,醒来的时候,他和儿子已经在医院了,而他的妻子却因抢救无效死亡。噩耗传回家中,岳父伤心不已,认定女婿是害死女儿的“凶手”。
随后,交警大队对事故做出责任认定,陈合来负事故的全部责任。
因为涉嫌交通肇事罪,陈合来被民警抓获。2006年7月,陈合来的案子被移送到检察院,检察院调查后认为,陈合来犯交通肇事罪,证据充足。
而陈合来的岳父在料理完女儿的后事后,也陷入了沉思,虽然女儿是因为女婿而死,但是女婿并不是故意的。而外孙还小,目睹了母亲去世之后,如果还要他面对父亲坐牢,那对他的成长是极为不利的。权衡之下,岳父到检察院要求,不追究陈合来的刑事责任,希望能与他进行刑事和解。
检察院考察之后,认为陈合来符合刑事和解的条件。认为他作为一个肇事者,同时也是一个受害人。如果他真的坐牢了,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增加了受害人的痛苦。
2006年年底,陈合来和岳父达成和解:1.岳父放弃要求陈合来负民事责任和任何经济损失的赔偿。2.陈合来需对岳父尽赡养义务。3.不论任何情况,陈合来都要全力抚养好儿子。
在双方签订了和解协议之后,雨花台区检察院做了撤案处理。公诉科科长周巧俊认为,这起案件具有一定的特殊性,犯罪嫌疑人同时也是受害人亲属,如果按照普通做法将陈合来送入监狱,那对于他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
(文中涉案人员系化名)
■国外“个性”判案
一女子因遗弃小猫被判林中挨冻
据报道,美国俄亥俄州湖郡26岁的家庭主妇米歇尔·默里原以为,她会因为遗弃了35只小猫,而被判以短期监禁。但法官的判决却是让她在树林里待一个晚上。尽管天气寒冷,法官希克奈迪坚持严格按照他的判决执行。他要让默里也感受到和她遗弃的动物遭受同样痛苦,因为有许多被她遗弃的小猫都悲惨地冻死了。
3名嫖客被判在法院门口扮小鸡
2007年7月,美国俄亥俄州三名试图参与非法性交易的嫖客被勒令穿上黄色的小鸡装束,装扮成小鸡的模样。而作出这项宣判的是法官麦克尔·希克奈迪,他为了惩罚三名嫖客,判决他们必须在7月27日16时至19时之间在法院门口穿上黄色的小鸡服,装扮成小鸡的模样,并且要手举一个写着“我们的城市没有‘养鸡场’”的标语牌。“养鸡场”是内华达州妓院的别称。这三名嫖客扮演小鸡后,可以免除30天的入狱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