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上海飞往青岛的航班上,李豌豆遇到了丁朝阳,他高大、英俊,富有。帅哥遇到美女,爱情顺理成章。然而,两人同居之后,丁朝阳却一直有所隐瞒——他的一个房间从来不对豌豆开放,他不断去别的城市寻找出走的前妻,而午夜那声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总是把他吓得要死。爱上了丁朝阳,才女李豌豆从此坠入迷雾。
古福利死了
次日早晨,我们终于找到了古福利,他死了,一位赶海的老人发现了他。他死于自杀,遗书在手机的短信草稿箱里:活着没意思。没有人对他的自杀提出质疑,公寓的所有保安都目睹了他昨天下午神经质似的呓语。赶来的法医初步断定他溺水身亡。
我站在海滩上,远远地看人们把他从海水中拉上来,他的手指和面庞被海水泡皱了,惨白惨白地摊开在早晨的阳光下。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余怒,仿佛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却被呵责了的孩子。我慢慢蹲下去,捂着脸,哭了,如果不是我,或许,他还健康地活着。丁朝阳扶着我的肩,说:“亲爱的,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他,或许是种解脱。”
我给宣凌霄打了电话,他沉默地听我说完,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就收线了。
次日上午,我直奔西南园酒吧,涂了橘红色的巨大西南园的门沉默地关着,我到街对面的茶座叫了一壶茶,慢慢地等。快到中午时,看见宣凌霄开着他高大威猛的墨绿三菱吉普来了,泊好车,他看了一眼天空,就匆匆开了门。
我埋了单,没急着赶过去,我懂些心理学,在刚到达工作岗位后,人通常会先收拾一下场面开始新的一天,这时出现的人,通常不受欢迎。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了宣凌霄面前,他抬眼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坐下后,他起身去煮上一壶咖啡。我们默默地看着咖啡壶,它开了,浓郁的香袅袅地飘出来。他倒了两杯咖啡,拿眼看着我,有一点凄凉的沧桑。
我的心,渐渐软去:“我知道你的安宁是演出来的,至少现在是,古福利死了,直觉告诉我他不是自杀。”宣凌霄摊开手:“你三番五次找我,究竟是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很多,比如你对邻居的了解,比如古福利为什么总找你,比如他打电话给我,肯定不只是因为我多说了一句话让他遭到了你的斥责,如果古福利不是自杀,那么杀他的人会不会和你有关系?当然,你和你表妹的关系我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太多了解了。”
宣凌霄是个透彻而敏感的人,我索性坦诚对他。他定定地看着我,好像蓄积力量说出真相,我抿着唇看他笑。
他说:“好吧,让我试着把光阴转回到9年前……”
9年前,23岁的宣凌霄因为性取向问题暴露而闹得沸沸扬扬,差半年就拿到毕业证的他被北京一所大学劝退。回到家,母亲为他开了门,他没任何行李,只有一位清秀的小男生跟在身后。很快,父亲就回来了,脸色铁青,狂风一样冲进家门,冲宣凌霄就扇了两个耳光,然后,把那个低眉顺眼躲在宣凌霄身后的小男生一把拎起来,怒气冲冲地扔到门外,咚的关上了门。
宣凌霄没反抗也没辩解,顺手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出门去了。宣凌霄和他的小男生住在郊区的一个小旅馆里,日子拮据而快乐。母亲去找过他,总是偷偷塞给他钱,他不要,面对满脸是泪的母亲,他很内疚,但,他拿自己没办法。再后来,那个小男生走了,他的父亲从南京赶来,把宣凌霄揍了一顿,带走了他的儿子。宣凌霄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后,他蓬头垢面地出来,说:我不会再让你们伤心失望了。
那段时间,他在父亲的公司做事,在父母的从中牵线下,谈了两场不咸不淡的恋爱,用淡漠和疏离伤了两个女孩的心。那段时间,他不停地和父亲吵架。宣凌霄厌倦了被毫无结果地期望和没完没了的争吵,他离开了父亲的公司,从家里搬了出来,母亲拿出私房钱给他买了套房子,就是2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