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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2 月 25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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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培训班的敛财经
  任何狂热都和利益密切相关,艺考自然也不例外。考前培训就是艺考中的一块“大蛋糕”,每年都有无数培训机构争而食之。在南京,大大小小的画室多得数不清,一些“聪明”的经营者还特地将画室开到了艺术学院的门外,似乎这样让考生们距离高校又近了一步。

  没有任何基础,三个月包过美术省统考;一个月,拿到一所名牌高校的校考合格证;就算分数达不到,交点钱也能“运作”一下。在很多画室的宣传中,他们真的是无所不能,负责培训的老师更是人脉很广的“神人”。

  今年1月初,记者以突击学画应对高考为由,暗访了几家画室。

  没有基础,半年也包过

  在南京艺术学院附近,有一幢不起眼的小楼,仅一层楼上就汇集了三个画室。小楼十分破旧,光线有些暗,走上二楼,就见到了一间画室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一名学生模样的男孩正在办公室里张罗着。听说记者来咨询,他十分热情地站了起来。“我们老师暂时不在,我是班长小黄,你们想学画?”

  “我从来没画过画,能……”没等记者说完,小黄抢着接上了话,还立刻表态,“绝对没问题的,我们这里好多学生一点基础都没有,只要按照老师说的练半年,肯定能考过省统考,我们都是要签协议的。”见记者将信将疑,小黄开始现身说法,“我当时连怎么握笔都不会,现在不也学得很好嘛,只要肯练都行了。如果练得勤,三个月也就足够了。”

  “包过关”说得很含糊

  推开画室的大门,铅墨颜料味扑面而来。整间画室大约四十个平方米,里面一片凌乱,墙壁上贴着学生们的得意之作,小凳子、画架、空颜料盒等各种杂物散乱地布满画室的各个角落。往里走去,稍不小心就会踢到一些瓶瓶罐罐。

  画室里,两个男孩埋头苦练,丝毫没觉察有人进来了。他们将画板搁在膝盖上,一边在画板上涂画,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作品,觉得不满意了,就用橡皮使劲地擦几下。

  画室里还隔了一小间,几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坐在一起聊天。见记者打听画室的情况,他们七嘴八舌地介绍起来。“我从7月份就开始学了,学费总共是一万五,这个是包过省统考的。”一名男孩告诉记者,他是南京一所普通高中的学生,当初是和画室签过协议的,如果过不了,画室会退一半的钱给学生。

  协议是签了,但是记者问了一圈发现,其实考生们心里清楚,所谓的签协议还是有水分的。“统考要合格很容易。”一名女孩说,省统考的通过率其实挺高的,门槛很低。但是要报本科院校或者专科院校,必须达到省控线,省控线可比合格线高多了。而画室只是包你达到合格线。

  学一个月就拿专业合格证

  很快,小黄跑上楼来说,负责招生的老师回来了。一名中年男子热情地递给记者一份招生简章,其中有统考包过班(15000元五个月)、考前冲刺班(3000元每月)、名校包录班等等众多招生项目。

  记者表示,自己很急,想在今年就能考上一所艺术学校。“这样吧,我还有一个更快的捷径。不如跟着我后面学中国画吧,南京一所名校就有这个专业,一个月就够了。”这名老师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和记者说道。

  “一个月怎么可能学成?我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比统考容易多了,跟我学就行了。”

  “不可能吧?”

  “只要拼命练个两三幅画就行了。照着我的方法,反复练习,就能过关的。”

  “那画什么主题呢?山水画还是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这个学校跟我关系很好,我都清楚的,你就放心好了。”

  “万一实在考不过呢?”

  “那就准备点钱,打点一下。”老师信誓旦旦地说。

  “15000包过”

  过的只是容易的“省统考”

  暗访

  用具:一名考生透露,平均每天消耗的颜料、纸张、铅笔等费用约10元左右。江苏省今年共有美术考生约4.3万人左右,学画半年,仅这些文具的开销,就达到78475000元。

  培训:以一个小型的画室为例,每年招生70人训练半年,一名学生的学费是1.5万元,这一进项就足足有百万元。

  考试:以南京一所名牌艺术高校的校考考试费来算,报考人数约3万人,每人的专业初试总费用170元,仅初试部分的考试费就达到5100000元。而学校的专业测试除了初试外,还有复试,甚至是三试。

  学费:2007年,江苏高招艺术类招生计划为30281人。据了解,艺术类公办院校的学费在6800元~15000元/学年,而民办院校每年的学费多半在8000元~22000元之间。以每生每年8000元的学费来测算,他们一年的学费就是242248000元。

  艺考的蛋糕

  有多大

  数据

  高额的培训费逼得艺考学生们只能节衣缩食 资料图片

  揭底

  合同制最能“蒙”家长

  记者辗转联系了多家画室,希望能接受采访,但一些画室透过中间人表示,不愿接受采访,因为他们是没资质的,担心报出来被查处。但这类没资质的画室并非没市场,因为普遍实行合同制,承诺学生包过专业考试,他们的生意很红火。

  最终,青蓝画室的负责人同意接受记者采访。“我们有资质,办了十年了,但是有时候家长不相信这些,他们觉得承诺考上很重要。”青蓝画室的收费是每天60元,可以画10多个小时,一个月不超过2000元。而一些承诺包过专业线的画室整个过程要收1.5万元或2.5万元,平均到每个月的收费至少是4000元。“我们只要达到一定规模就有利润。”青蓝画室的负责人表示,即使是比合同制少了近一半的收费,也还是有利润的。

  一般来说,合同制的画室承诺如果学生通不过省统考,退学费的50%,因为肯定还有钱赚,做这种承诺的画室不在少数。

  学扬琴10年

  开销近20万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花钱肯定是免不了的。”来自泰州的李女士说,自己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从女儿学扬琴开始,十年来,家里总共花了近20万。

  刚开始,女儿是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在少年宫学习,那时是上大课,一般情况下,一年的开销也就在一两千块钱。两年后,他们发现大课的效果并不好,老师单独辅导的时间太少,干脆就另起炉灶,找老师进行小班化教学了。这个老师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一般每周都会去上一次课,一次两个小时。“当然,费用也不少,一次要300元。”李女士估算了一下,女儿跟着这个老师学了五年,仅这一项开销,每年就要花上一万多块。

  也看着高考一天天近了,从高二起,李女士打算给女儿进行突击训练。扬琴的老师还不太好找,她四处托关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北京一所艺术院校的名师。李女士告诉记者,“这个学费可就大不相同了,我把女儿送到北京集训了三个月。”费用是多少呢?李女士掰着手指估算了一下,“学费三万,住宿、生活费等各种开销,前后大概也花了五万。”一边算着,李女士又补充道,“虽然花了不少,但想想还算值,有了名师的指点,女儿的水平倒也提升了不少,培养小孩总归要花钱的。”

  从去年年底开始,江苏省音乐专业统考,各所高校组织的艺术单考陆续开始。“得多考几场,这样成功的几率更高。”李女士有自己的打算,总共考个七八场吧,一场考试的费用大概160元左右。考试费倒还好,最大的开销还是吃和住,估计几场考下来,最少也得花个万把块钱。

  李女士还说,“我们还算少的,学钢琴更贵,花30万的考生也不少见的。”

  快报记者 谢静娴 黄艳

  音乐艺考

  画室的老师大多是学生

  没考上怎么办?交10万帮你打点

  “可以花钱提前打点”

  楼道顶端也有一间画室。画室不大,一名男生正在画画。

  “你们老师水平怎么样?”

  “很厉害,是教授呢。”男孩说,“老师和书画家协会的关系非常好,全国的很多艺术院校他也都很熟悉。老师还说了,一些学校的美术单考,可以提前花钱去打点的。”

  “是哪些学校,要花多少钱呢?”记者继续追问。

  “这个老师还没说过,只说会按照个人的美术专业省统考成绩给大家列出几个参考的学校。花多少钱,老师还没具体说,但肯定能办成。”对老师的话,这个男孩深信不疑。

  临走前,男孩塞给记者一张画室的宣传册,还有一张老师的名片,“具体情况你可以问问老师,我们画室虽然规模小,但老师的水平高,尤其是门路很广。”

  “考不上交10万就有戏”

  “上完高二,我就请了一年的假,直接到南京来了。”小丁的家在江苏邻近的省份,但在他心中,南京的大学是自己的最高理想,所以,请假一年的选择有点盲目,更可以说是义无反顾。

  从小喜欢画画但没经过正规训练,直到上完高二,小丁才决定正式学画,考专业院校。“和父母商量过后,他们也答应了,因为成绩不好,考普通的本科也没什么希望。”带着一万块钱,小丁来到南京,没想到,钱却花得像无底洞,但现在已不能回头。

  “每个月的培训费是3000元,住宿费600元,生活费800-1000元,还要买画纸、颜料,一个月5000块钱能过下来就不错了。”小丁所在的画室一间有十二三个人同时学画,老师是一位学画的研究生。“我一天要画10多个小时,余下的时间还得看看文化课本。”小丁很懂事,觉得父母挣钱供自己不容易,在南京的日子从不敢懈怠,为了省钱,以前常常是几个包子,一包方便面充饥,最近要考试了,才对自己好一点,常常买盒饭来吃。“也说不上来老师教得怎么样,因为我们不怎么跟外界接触。”

  “不知道自己考的结果会怎么样,听开画室的老师说,如果过不了,他们有办法,不过要10万块钱,我家里拿不出来。”涉世未深的小丁听了画室老板的话很是惊讶,但他也不会去拿出10万块钱验证老板的话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唯有自己努力地画,才有希望。

  “有的画室还承诺是教授和阅卷老师来教,根本不现实。”一家画室的老师说,一般考前强化一天要10多个小时,教授根本不可能跟着,画室里执教的多半是在校大学生和研究生。

  艺术专业研究生小顾告诉记者,她曾经在画室当过老师,画室基本上都是艺术专业的在校本科生,也有少数的研究生,还有一些已经毕业的艺术专业大学生。一般情况下,工资都是按天算的,如果上半天课,一般是100~200元,如果是一整天上课,工资就有300元。

  “我的同学大学时就开了画室了。”昨天,一名艺术专业的女生向记者透露,第一年,那个男孩只招了七八个学生,尽管生意有些冷清,但还是稳赚不赔的。后来,那个同学就聪明了,跑到徐州的中学去谈起了合作。中学负责为他拉生源,每拉到一个学生,就给校长一部分提成。第二年开班时,画室就扩张到了三四十个人了。于是,这个同学就找了班上的同学帮忙。

  承诺押题肯定有假

  “我们学美术的学生一年的培训费是400块,三年1200元,照样能考上清华美院、中央美院这类的名校。”南京六中美术组组长徐宏说,学生们没有去猜题,没有去找所谓名家辅导,一样成才了,因为他们花了工夫,是一步步进步得来的成果。“画室小广告经常发到我们校门口来,有的还用钱拉拢老师帮他们拉生源,但被我们拒绝了。”

  “有些人承诺能押题,这肯定是假的。”徐老师说,听过不少例子,有的人宣称能押题,但徐老师说,美术本身有特殊性,他自己也曾经猜到过两次题,但这绝对不是哪里泄的密,而是经验和巧合,有些人因此自称自己知道内幕,会害了学生。

  10万块提前录取是谎言

  每年艺考,一些黑中介就会盯上心急的家长,做起了包上大学的“买卖”,承诺给多少万,就可以保证上学。

  前不久,一名考生家长听到了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他家小孩想考南京一所学校的艺术单考,结果错过了考试时间。正在懊恼时,一位自称“张老师”的陌生人打来了电话:“先交10万块钱,就可以办成。”张老师说,他知道学校这次单考的试卷,只要让考生做一遍,然后找人把试卷塞到其他考生的试卷中,保证能过关。更神奇的是,他还说,只要文化分考到100多分,就能进这所学校。万一办不成,钱就全部退回来。

  “绝对不可能。”这所学校的招生老师告诉记者,在报名时,每个考生都有一个考试号,这个号码连同考生的报考信息都存在教务处。考生不报名,就没有考试证号,是不可能有成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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