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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晃 世界上
最疼我的
那个人
去了
· 影响章含之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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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2 月 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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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晃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世界上

  最疼我的

  那个人

  去了

  前天上午,一代名媛章含之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八宝山公墓举行,数百名章含之亲友及社会各界名人前往告别。享年73岁的章含之是名士章士钊的养女、毛泽东的英文教师、前外长乔冠华之妻,在上个世纪70年代曾出任外交官、参与中美建交谈判、晚年撰写回忆录,一生极具传奇色彩。1月30日,快报“七周刊”记者电话采访了章含之的女儿洪晃,悲伤中的洪晃哽咽着向记者介绍了她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作为母亲的章含之

  接到记者电话时,洪晃刚刚送完最后一批前来灵堂吊唁母亲的客人。

  洪晃自小在外公家长大,12岁那年离家去美国当了4年的小留学生,回国后不久,又出国读书、工作。洪晃与母亲分多聚少,但是这并不影响母女俩的感情,而当她们互相理解了之后,她们之间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

  章含之生前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洪晃与我没大没小”。这很能说明她们母女间存在着一种既亲密无间同时又时有“冲突”的关系。“我看她的书,觉得她的文字好煽情;她看我的书,觉得我好放肆。”洪晃记得她的那篇写“上半身、下半身”的文章在《三联生活周刊》发表后,母亲气愤地给她打电话,指责她的文章里有太多的流氓语言。“我解释说,这是幽默。她不听,结果我们大吵了一架。” 后来洪晃出了书,章含之完整地看了书后,对女儿所说的“幽默”有了理解,“她看出我的思路在哪里,了解我只是形式上有点放肆而已。这样,她放下了心。”她们都是属于那种特立独行、我行我素、充满个性的人,同时她们又可以互相包容。她们写书,各写各的,但一道举办新书发布会;她们一道参加电影《无穷动》的拍摄。

  洪晃说,办完母亲的丧事后,她会抽出时间整理母亲的相片。“妈妈是个太美丽的女子,几乎所有的照片都很漂亮。我想编一本书,编一本相册。我想让我的女儿章冕懂事后,知道和认识自己的外婆。” 洪晃表示,这本书是专门为女儿编的,在书里她会告诉女儿,这是外婆上的大学,这是外婆在划船。她说她要把母亲的价值观、母亲的家教融合进这本书里。洪晃表示,和母亲一样,章冕也是领养的孩子,她说她不会向孩子隐瞒她的身世,“她外婆是个很坦荡的人,我希望她也能继承外婆的优点和气质。”虽然书不是直接面向公众的,但洪晃说,喜欢母亲的人很多,如果他们看了对他们有所帮助,对他们的孩子的成长有所帮助,她会觉得很高兴。

  这是一次很特殊的采访。为了不让洪晃过于悲伤,记者的提问尽量往理性上靠。洪晃也很配合,除了偶尔忍不住发出一些哽咽声外,大多数时候,她都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就在采访快结束的时候,这种控制彻底失效了。洪晃说,在母亲的最后一些日子里,他们有时候通过手机短信联系。出于职业的本能,我们问她是否能透露一下母亲最后一个短信的内容。她答应了。两三分钟时间里,她都在电话那头寻找母亲的短信。她找到了,然后,她读给我们

  听。读短信之前,她解释说母亲的短信是对她的短信的回应。她说她告诉母亲她想在母亲出院后给她买一些好的辅助治疗设备。然后,母亲在1月22日9点46分发出了这样的文字:“切不要买那些高档设备,那些设备可以延长人的呼吸,但也延长痛苦。到那时候,我能平平静静的,就是你们的幸福。”

  然后,电话那头,洪晃大声哭了出来:“我妈妈一辈子都是想着付出,不自私……”

  章含之与乔冠华

  认识章含之的人,都会说这位出生于上海的漂亮女性是个性情中人,敢说敢做,自己认定的事,不会放弃。“乔伯伯比她大22岁,照理说他们不应该在一起,社会舆论不在他们这一边,前途也不在他们这一边。在当时的中国,人们是看不惯这么漂亮的一对人的。他们这么做是‘找死’。”但是他们还是做了。一个女人那么漂亮,丈夫比她大22岁,她不会不知道“暗淡”的前景——不远的将来她注定会守寡。这是自然规律。洪晃理解母亲的选择,“乔伯伯去了后,有人劝她找个伴,她说,怎么可能呢?是的,这怎么可能?她在做决定时,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定是这样的。但是那个时候,她没得选择,她爱那个人,那个时候,爱情就是她的一切。她觉得值,虽然阻力重重,但是出于对爱情的理解,她已经别无选择。那个时候,爱情已经使她成为一根筋。

  1973年是个多事之秋。那一年,12岁的洪晃去了美国,成了一位小留学生。那一年,洪晃的外公章士钊在香港去世。那一年,同在外交部的章含之与乔冠华结婚。

  因为人在美国,洪晃没能参加母亲和乔冠华的婚礼,但是她却能常常见到这对幸福的新婚夫妇,“在美国的时候,我每年都可以在纽约见到他们,因为他们每年都要来美国参加联大会议。”在美国,洪晃发现母亲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们俩特别特别好,看得出来妈妈太快乐了。这种快乐不是我的生父可以带来的。”在洪晃出国之前,章含之一点都不快乐。“在我的记忆中,他们总是吵架,他们就没高兴过。”父母的紧张关系,也给洪晃的心理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洪晃非常喜欢他的新爸爸,“乔伯伯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信仰的人,但他的信仰是共产党人的信仰,是坚定的共产主义,比较而言,妈妈要小资一些。他们俩志趣相投,都热爱生活,喜欢古典音乐,喜欢美食,相互欣赏,相互尊重。”1977年,洪晃从美国回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考大学,但是她并不觉得沮丧,反而很高兴,“那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赋闲的乔伯伯在家里开了一个顽童学习斑,他教我和另外两个孩子古文、唐诗、宋词。”洪晃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一个情景:一个下雨天,他们三个小孩坐在走廊里,“乔老爷”手里拿着尺子监督他们背诗背古文,“而妈妈在笑着给我们做饭。”

  母亲是个有信仰的人

  《星期七新闻周刊》(以下简称“七周刊”):你觉得你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洪晃:她是一个特别正直、善良的人。这几天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很多人都对着妈妈的遗像说“谢谢章老师,谢谢章阿姨”。有一个公司的老总,一进门就抱住我哭着说,如果不是在他困难时妈妈对他伸出援手,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些妈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我想这就是善良,她帮助了别人,别人记住了,她自己倒是忘了。

  七周刊:你曾经说过她是个有信仰的人。

  洪晃:是的,妈妈为什么让人觉得有魅力有气质,就是因为她有信仰,信仰是一种理想,而理想是有光环的。妈妈相信爱情,相信永恒。她以为只要自己付出爱,也就会得到爱。现在,很少有人相信爱情了。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信仰和目的多半是搅拌在一起的。而他们那一代人,信仰占了他们生命中很大的一部分。妈妈从来不买名牌。小辈出于孝顺买了名牌送给她,她从来不用,而是转送给别人。她穿的衣服,全是自己先买了料子,然后找裁缝去做。在一个缺乏信仰的时代,在一个崇尚物质的时代,名牌往往成了信仰,一些年轻人崇尚名牌,非名牌不穿,“而在有信仰的人眼里,牌子就是牌子,跟信仰无关。”

  七周刊:她知道人们称她是“一代名媛”吗?

  洪晃: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荣耀,而当它是一种责任,在她看来,一个人只有负起责任来,才能谈得上荣誉。一个人必须自律,妈妈老是骂我不懂规范自己的生活。

  七周刊:有人说你母亲的传奇主要是命运在起作用。

  洪晃:我不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但是仔细想想,或许还真有命运的东西在里面。我觉得命运这个词应该拆开来看,命改变不了,但是运是可以改变的。对于妈妈来说,她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被领养到章家,是没法选择的。出入‘上流社会’,也是命在起作用。但是她身上有一股气,有一种能力,就是当她意识到自己手上有一副好牌时,她就会特别珍惜。

  七周刊:你母亲怎么看待自己的美貌?她真是个漂亮的人。

  洪晃:妈妈很清楚自己是个漂亮的人,但是她同时也知道光长得漂亮没用,她说一个人漂亮没什么了不起。

  快报记者 倪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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